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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博物馆看法国艺术展

在成都博物馆看法国艺术展

作者: 小山的随思录 | 来源:发表于2017-10-08 08:22 被阅读56次
    图片来源:iPhone SE

    从地铁站出来,我终于还是迷路了。手机导航显示的提示:天府广场D出口是成都博物馆。没想到我还是走错。毕竟是第二次来,我心里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再绕着圆形通道转一圈,估摸着一个方向,乘扶梯向着眼前露出光亮的地方上升。

    眼前是阴沉的天,天府广场在电梯口向前延伸,四面环绕的大马路,车流滚滚。我的对面是成都博物馆,右手边是毛泽东雕像,雕像背后是白得发灰的科技馆,这两座建筑,打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存在。国庆拉的白字红底条幅还没撤去,中秋节又来了。年年中秋,今年我还是头一遭不在家过。方形天府广场上耸立着蜿蜒的盘龙,绕着绿色镂金花纹圆盘,攀着根绿柱盘旋。巨大的仿「太阳神鸟」金饰呈倾斜状,摆在广场中间,从上俯瞰,是天圆地方的构造吗?不过这些都与广场边那位悠闲地打着太极的老人没关系。和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快速穿过马路,进入成都博物馆,看《现代之路:法国现当代绘画》艺术展。

    过马路的时候,我看着前方禁止通行的红灯,想起今年年初看展,不觉已是很久以前的事。半年多的时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成都博物馆的设计灵感源自哪儿,它没有借鉴成都任何元素,熊猫、「太阳神鸟」金饰、三星堆面具人。网上介绍说其形态为立体式金镶玉造型,或许正因如此,它才与周遭建筑难以融入。

    用金镶玉类比略微夸张。真走进看,馆的颜色并不是贵气的金色。它有些老旧,呈规则的立体网状型结构,大片的钢筋规整遍布整个方体,外围铺着金色泛黑的片状物金属,像是鱼鳞,天气不好的时候看去古朴、老旧。

    图片来源:iPhone SE

    我到博物馆时,外围已经排起长龙,幸运的是这次进馆很方便,将身份证放在安检口识别器上扫描,认证后即可入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网上预约,还可以提前进馆。

    外面看去庞大的建筑,内部倒显得局促,六层楼(最上面那层咖啡厅不算在内),一层和底层为流动性展厅。一般是大型展览,比如年初我看过的敦煌艺术展,这次的《现代之路:法国现当代绘画》艺术展。二层到四层是成都历史展,五层为皮影戏,都是固定展厅。

    《现代之路:法国现当代绘画》艺术展在第一层。兴许是假日,在我进场前,已有许多人早先进场观展。没办法,只能跟着人流缓慢向前。

    展览前言部分,介绍的法国现当代艺术的起源,墙壁上一根时间轴的线条分散出几层,逐次将法国艺术大致呈现。这是总介绍,正式开展会划分时代、艺术派别等等。我总觉得这种分法有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面,除了容易归类外,也没太多作用。至于画家到底是哪门哪派,对时代有无影响,还真不影响人看画,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会怎样?

    我跟着人群向前走,慢慢步入黑暗,靠着墙上遍布的灯光向前走。整个展览在没有自然光的照射下,凭借灯投出的光影看画。暖黄色或亮白色的光照在一幅幅画上,再配上周遭的黑暗,那些原本用色明亮、欢快的画作,显得异常阴郁。用色阴郁的画,完全没法看。我看了几幅,心情有些低落,周遭吵杂的人声,更增添内心烦闷,看了几幅,失去耐心,快步向前走,转过角,排着队,准备看完莫奈的《睡莲》就撤。

    莫奈的《睡莲》是一幅圆形画作,挂在巨大展柜里,摆在门口。人群移动很慢,我看着它近在眼前,无奈被一段环形围栏硬生生截断,要绕一圈才能看见,不觉想起人们去法国罗浮宫看达芬奇《蒙娜丽莎》的情境,一大群人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母女,我听母亲说,莫奈画过四幅圆形《睡莲》,这是其中一幅。她戴着耳机,里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我猜想是免费导览讲解。不禁后悔离家太匆忙,忘带耳机,不得不与周围无法避开的混杂声夹在一起。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如此向前走。哪儿知就这么想着,我的心有那么一刻静下来。忽然觉得与其让周遭繁杂吵闹弄得我昏沉,倒不如不管不顾,一个人随性点儿。心情不觉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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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U型弯道,一点点贴近《睡莲》,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终于站在它面前。隔着冰凉的玻璃细看,光线明亮地打在画上,颜色有些发黄、发昏,玻璃上也不知是谁用鼻子还是脸,蹭出的油腻物,弄得一片模糊。我此刻站在距离画作半截手的距离,看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发现这幅画有何奇特,有些不满,觉得它似乎不值得布置地如此夸张,本想就此离去,但想到排了半天,不多看几分钟,倒有些不划算,于是打算再呆一分钟。

    一旁的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闹气别扭,只听母亲对她说,「看画的光线」。我听闻,再细看《睡莲》,发现画中心偏左的位置有一点透出橘黄色的光,那是非常微小的点,莫奈在那一点上,表现出丰富的光的色彩,黄色变幻出深浅暗淡的色彩,仅仅这一点,便有千万种表现方式。此时我才发现光与物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尽美,整个画作瞬间显出光彩。莫奈一遍遍地画睡莲,不是在画物体形状,是在和光线玩游戏。他将光照在柔波、睡莲、倒影的样子画出来,那种颜色的表达以及观察力,让景物荡漾在整个画面中。

    或许是受到《睡莲》的启发,我看后面的画坦然许多,什么印象派、后印象派、新印象派、表现主义、立体主义、达达主义等流派倒是不那么在乎。历史、政治、文学等背景,也不去了解,多是凭着对画的感知去看。我看那深沉的岩石和平整海浪透出的孤独。看深沉颜色画出整个乡村的空寂。甚至看变异着软绵绵的画上,随意勾勒出的人物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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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在每幅画上停留的时间越久,脑子则会不断地拆分、拼凑,如同幼时玩儿的积木,不断地构筑一幅画,似乎有那么一刻,我在和画家做着游戏。一副颜色鲜艳的画里,粗看是画家信笔涂鸦,细看才知道是挥舞跳动的男子。一副呈几何构造的画中,粗看线条,不知所谓,细看忽然发现一架飞机。有些笔触飘飞的画中分辨男人、女人以及他们的性幻想。再在白斑点点的油彩画中看见浩瀚的星空,听到空寂的声音。当然,我也看见毕加索在小巧的画布上拆解静物,把橙子、杯子和壶用平面的方式画出来,也看到他在打草稿时画的《维纳斯与爱神》,前一秒是欢快,后一秒变得狰狞。兴奋之余,有些没看懂的画,我还跑回去再看一遍,兜兜转转,直到尽了兴,才挪动步伐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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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真的看懂这些画吗?我带着疑问出馆,乘地铁回家。到家后母亲问我今天看了什么,我拿出手机,给她看我偷拍的画。她看了第一张,说没看懂。我装作很懂的样子,在屏幕上指那黑白色的地方,问她是不是像飞机。她一看,确实是。我再给她看第二幅。她盯着屏幕细看了会儿,说像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人。我跟她说,我看见一个起舞的青年。母亲听完,高兴地笑了。就这样,我俩在各自对画的拆解中,大笑着度过无比欢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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