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曾记否，谁的谁？》第二卷 第八章 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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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一节物理课，想着就头疼，可又碍于是班主任老师的课，即便他讲得糊里糊涂，大家听得朦朦胧胧，可总得从头到尾睁大眼睛，不然，后面可有的受！

上学这么些年，叶晓岚虽没取得什么可喜的成绩，但的确是练出了一项绝技——课堂睡觉绝技！

说到这个，怎样睡的舒服，并且不被老师同学发现，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课堂上，叶晓岚睡觉的姿势堪称完美。

坐的端端正正，坐姿比正经听课的同学还要标准，低着头，手里不时笔划几下，佯装做笔记。叶晓岚可以做到一边睡觉，一边跟着老师的讲课节奏翻课本，偶尔也能应和几声“是”。她不会犯低级的以手支脸颊，猛点头这样的错误。

在课堂上睡觉从未被老师发现过，这曾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很骄傲的事情。

可是，她从未用这样的方法应付过卫青老师的课，即便如此，她的物理成绩还是一塌糊涂，叶晓岚为此疑惑不解，最终归结于自己和物理犯克。

班主任姓卫名青。

厚厚的高倍数眼镜，小小的眼镜，长期佩戴眼镜的缘故，眼镜显得更小，大概度数不够用，戴着眼镜，眼睛也总是眯着。不长不短的寸头，像是经常抡大勺似得，油腻腻。每条裤子穿在他身上总是长那么一点，不多不少，刚刚够他踩在鞋底。同学们也曾私底下议论，踩在脚底的尺寸拿捏的如此精准，既“保护”了鞋底，同时又不至于被自己的裤脚绊倒，还真是门技术活！看卫老师的娴熟度，怕早已达到了登峰造极！

从头到脚透着与他学问该有的气质不符的邋遢，白瞎了那张唯一看得过眼的面孔。

有幸见过卫老师的妻子。她也是一位教师，在其他地方教书。惊鸿一瞥，只觉得和卫老师相比天上人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当然，卫老师必然是那个地！

在一度被偶像剧荼毒的同学们的意识里，俊男美女，男才女貌才合理，不是吗？很疑惑，卫老师怎么会有那么知性漂亮的一位妻子？一时各种猜测乱飞，至今仍是不解之谜。

起初，大家对卫老师也不甚在意。班主任怎么着？只要不明着犯在你手里，又能奈何？年少、轻狂，又带点的小叛逆，最是不好管束的年龄，花花心思一出接一出，完全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演绎的淋漓尽致。

对卫老师的改变源于一次班会。

惯例，每周都会举行一次班会。事实，前几次大家也踊跃参加，唱歌、跳舞、说快板、吼秦腔，即兴发挥，有模有样。不过，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节目，固定的积极分子也就那么几个人，新鲜劲头过了，班会时间成了大家正大光明的闲谝娱乐，闹得不成样。

卫老师制止，以期引大家回归“正途”。苦口婆心，只这一点，也看出他是位极其负责任的老师。只是，他前脚刚出教室，估摸着转过脚下楼梯了，同学们就原形毕露。

一次，两次，事不过三。第三次，卫老师彻底怒了，大发雷霆。狠训了同学们一通，声情并茂的说道：“你们现在这样，叫我情何以堪？想我上学时…….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诉说着他艰辛的求学史，边说边抹着眼泪，几度哽咽，无法说出完整的话。班会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偶尔几声咳嗽声也显得无比突兀……

也许，同学们的表现让他失望了，再失望，以致最终爆发；

也许，触动了他某个感情的爆发点。

曾经的那些艰难困苦，成就他今日的为人师表，回顾那段岁月，为昨日艰辛的他，为今日不懂珍惜的我们而落泪。

只是，当时的叶晓岚，当日的同学们还不懂这些，多年后再想起这件事，叶晓岚才有所感悟，感念老师的良苦用心。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哭成那样，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尤其是，哭诉的空档还翻遍口袋找纸巾擦鼻涕！其结果竟然是——没有找到！前排的同学好心递了卫生纸，沉重的氛围多了几分喜感。

也许，是他不一般的教育方式震慑了所有人。总之，在他的课上，大家不约而同的认真了许多……

青春期的少年，无论再怎样离经叛道，亦或“不走寻常路”，内心总是及其柔软的。卫老师如果再来一次声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训话，估计大家都会怕的！

叫人情何以堪，这就话也成了卫老师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