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遥祭奶奶

作者: 南飞雁Yy | 来源:发表于2017-04-01 23:13 被阅读6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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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窸窸窣窣的雨声轻扣行人的内心,也勾起我对奶奶的思念。春去春又来,恍惚间这已是奶奶离去后的第二个清明节。

奶奶出生在阜南南边一个地势低洼,土地贫瘠的地方,自幼拔禾插秧,割草放牛,少年时期的超负荷劳动使得她的脊背明显弯曲。

奶奶17岁嫁给爷爷。封建婚姻,奶奶说那时候真不知道结婚的那个人是矬子还是麻子或是长像难看。喜悦,期待,担心,害怕,恐惧个中滋味实难道明。幸运的是爷爷身材高大,五官端正,也可以说英俊。只是体质有些弱。

婚后奶奶一连给爷爷生了四个女儿,那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尤其是在偏远的农村。妯娌邻里之间,奶奶感受到严重的不平等。没有儿子是她的隐痛。

奶奶非常能干,瘦小的身躯却有惊人的能量。爷爷是个木匠,可以给人做些家具,主要还是帮别人修理耧车,那是一种播种工具。奶奶就带着几个姑姑承包了地里的农活,割麦刨地,挑水担柴她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如此过又过了两年,奶奶喜得贵子,喜出望外。爸爸的出生,给奶奶带来无限的欣喜,也是她有力量面对后来的困境。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紧缺,饿殍随处可见。家中孩子多,爷爷的胃病越发严重,曾到不能起床的地步,有口吃的多紧着爸爸爷爷吃。可体力活任然要奶奶做,那时候树皮,野菜,甚至老鼠都是食物。白天干活累很了都不敢靠田边树上眯一会,怕睡着了再也醒不来。

一家人相互偎依终于等来了包产到户,日子虽说清苦,但饿死的危险慢慢解除了,爷爷的病也慢慢好起来,重抄旧业,挣点小钱贴补家用,生活宽裕了很多。五姑,小姑也相继出生。

爷爷严厉,我常寻求奶奶的庇护。四年级时,赵雅芝演的《新白娘子传奇》热播,每晚七点半,我特别爱看。可是我家没有电视机,隔壁的三嫂家有,我就经常去他家。爷爷管的很严,我就央求奶奶一起去,爷爷看我和奶奶一起回来的,他不会说什么。后来我家买了电视,奶奶从来不看,她听不懂里面的普通话。

奶奶很关心我的学习,每当别人说你孙女学习好,以后能考大学时,奶奶都满脸笑容,是期许,也是骄傲。她没什么文化,也不认识字,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子女们接受教育。爸爸的四个姐姐识字很少,但爸爸和他的两个妹妹都接受了完整的义务教育。

五年级的时候,我特别的贪玩,每天放学回家或看电视,或找同学玩,或四处溜达就是不学习,奶奶多次督促无效,恨恨地说一了一句我记忆深刻的话,她说“像你这样子要是能上成的话,我都能给鸡做双鞋”。它激励我一次次战胜懈怠,如今我已大学毕业多年。每当我看见街上穿着衣服的宠物狗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奶奶的那句话,想像鸡穿着鞋的样子,甚觉滑稽可笑。

爷爷去世以后,奶奶衰老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生活的负荷使她的脊背严重变了形,上身几乎和地面平行了。衰老使她没了年轻时的坚强与骄傲,她变得敏感而多疑,她担心自己样子丑给儿女们丢人,也担心儿女们嫌弃她。儿女都尽力安慰照顾她。

去年元宵节的晚上,心情沉重的我听见几个姑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再看看躺在草铺上的奶奶,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眼角泛着泪光。我的眼泪泉涌一般在脸上流淌。无病无痛,无疾而终,这是奶奶福分,一路走好!

一阵微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思绪也跟着回到了眼前。逆风如解意,人神两相安。奶奶,愿你和爷爷在另一世界没有人间的疾苦,只有天堂的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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