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一 照镜子游戏
有关灵长类动物的研究证实,这些人类近亲所玩的游戏,很多目的都和我们一样。比如黑猩猩喜欢彼此呵痒、彼此追闹和要弄,甚至还有一个酷似捉迷藏的游戏。最耐人寻味的是,它们在联结断裂后,也通过玩游戏来重建联结。一些心理学家相信,很多情感表达都是从“我可以伤害你,但我不会那样做”这样的信息演化而来。亲吻表示“我可以咬你,但我不会那样做”,而爱抚表示“我可以打你,但是我不会那样做”,挥手或握手则表示“你看,我手上没有武器，换句话说,假装进攻的游戏,真正的结果却可以重建联结、表达情感。
对于年龄很小的孩子来说,模仿他们的“镜子游戏”是一种完美的联结方式。我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换取婴儿的笑。我女儿有个同学,他的弟弟坐在小推车里时经常会抖腿。有一次我看到他,便学他的样子抖我的腿,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越抖越快,我也不甘落后。他笑得更厉害了。之后他每次看到我就开始抖腿,他的妈妈会配合地假装道:“,他的腿怎么又这样啦?于是我走过去看,那孩子就拼命地继续抖腿,目的是吸引我更多的注意。孩子长大后,他们仍然会玩类似的镜子游戏,只是我们模仿孩子的时候必须小心,别让孩子觉得我们是在嘲笑他们。镜子游戏所创造的,不仅是快乐的时刻,更重要的是在内心深处才能感受到的亲密联结。
对于年龄大一些的孩子,镜子游戏依然可以适用。我经常学大孩子走路或者站着的样子,尤其对于那些少言寡语的孩子。这样做的目的,其一是建立联结，其二是和他们建立同盟。当然,首先重要的是,千万别让他们觉得是在被嘲讽。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觉得挺好玩,甚至会感到得意,就像第一章中那个露天舞会上的男孩,一开始太拘谨,但经过小小的镜子游戏,不仅克服了害羞,面且还成为领舞者。
婴儿通过亲密的联结游戏,甚至可以学到一些抽象的概念,例如因果关系。有一个游戏,婴儿先咯咯地笑,父母继而模仿他的声音,也略咯地笑,孩子会报以会心的一笑。游戏再进一步,就是孩子略咯笑,父母跟着咯咯笑,孩子再咯咯笑,最后大家一起会心地笑。在婴儿能够用手抓住东西之前,他已经紧紧抓佳了父母的心。
案例二 藏猫猫
对婴儿来说,最的联结就题“蒙猫猫”，不仅建立了联结,而且还戏剧性地玩出亲密的概念:现在你能看到我现在你看到我了一一我出来了,你又能看到我了。它反映了联结和断裂、存在与缺失之间所达到的微妙平衡。这个游戏对于大人并不那么有趣,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只儿,这个事实却需要他自己一点点地寻味并弄清楚。我们在假装找要儿的游戏中,虽然一遍遍地问“宝贝去哪儿了“,但其实我们知道他在哪里,虽然找到他时会故作惊喜地喊道“找到宝贝啦”,但其实我们并不惊奇。但是对于婴儿来说,他不但享受这个游戏的乐趣,面且他每一次也真的会有不同程度的惊奇。最终,惊奇会转化为喜悦的默契,就好像大点的孩子明知道圣诞老人就是爸爸妈妈扮的,可是仍然愿意抱有对圣诞老人的幻想。
在“蒙猫猫”的游戏过程中,孩子象征性地失去了联结,然后很快能够再次获得它。如果你试着用不同长短的时间来蒙住脸,例如半秒、两秒或五秒,你就会发现某一特定的时间间隔将会带来最大的笑声。时间太短会没有神秘感,而时间太长则又会造成恐慌。抓住合适的时间间隔,你就能体会到人类联结、断裂与重建联结的真谛。
案例三 爱之枪
一旦弄清楚联结的重要性,我便开始注意它,即使在最不可能发生联结的情况下。女儿一个6岁的朋友来家里玩,很快就发现了我家唯一的一把枪,一把喷水枪,并一脸得意地拿起它对着我。幸好我知道那把枪里没有装水,所以在他要看我怎么反应时,我有一点儿思考的时间。我知道,要与男孩们联结在游戏中注人联结,不管这个游戏看起来多么具有攻击性,多么不合群容易感到孤单。当然,攻击性游戏可能会使他们感到更加孤单。
脑子里掠过这些东西,差不多就是两秒钟。我对他说“哟,你找到‘爱之枪”啦!”他迟疑地看了那把枪一眼,“武器”怎么会和“爱”有关系呢?我说是这样,假如我被这把枪打中,我就一定会爱上开枪的人。”然后我张开双臂脸傻笑地向他走近。他又朝我开了一枪,然后尖叫着开心地跑开,枪丢在了地上。我追到他,反复告诉他我多么爱他。我女儿过去把枪捡起来,也对我开了一枪。我转而过去追上她,把她的头抱在我的胸口,即兴创作了一首打油诗,告诉她我也多么爱她。至少有半小时的时间,他们两个轮流向我开枪,然后跑开,大叫:“好恶心,走开,不要再爱我了!”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几个星期后,小男孩又来到我家,一进门就找来那把水枪。我早就忘了那个游戏,随口说道:“不要用枪指着人!”完全是那副常见的成人说教的口吻。他回答说:“可是,这是“爱之枪听!”他耐心的口气说明,他知道眼前这个大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了那个游戏,于是我们又在笑声中玩了一次。
从那之后,当孩子的游戏变成拳脚相加,打架、咬人、吐口水什么都上的时候,我就会和他们玩这个游戏。我会说:“你刚刚踢给我一个爱,现在我要抱你了。”有时候他们会说:“不是,这是一把“根之枪”。”我会说:“喔,那它坏掉了,因为我只想爱你。
这种办法仅适用于游戏的状态,而当孩子真的想直接表达他们愤怒和沮丧的情绪时,就不合适了。那个时候,我们必须倾听孩子,让他们先把情绪表达出来,不要逗他们开心或者转移注意力。特别是女孩子,传统教育都说女孩子不能生气。我在游戏中会仔细观察并确认我的回应不会让孩子感到难堪,也会确认我不会被孩子打伤,但是我会把孩子拉近,而不是把他们支开。不管是游戏、倾听还是拥抱,关键都在于创造亲密而有意义的联结。
案例四 二胎家庭
接下来的这个故事中,我和孩子之间真的有一扇锁着的门,但最后依然重建了联结。故事的开始,是我去杰利家为他进行游戏治疗。我刚到他家,他就跑房间把门锁上了。人们通常会以为接下来就没戏唱了,这样下去可怎么玩呢？要么强行把门打开,要么就只能选择离开。但在游戏力中,还有第三种选择:继续向孩子发出邀请,但是要遵从他们的方式和节奏。
几分钟的混乱过后,我敲了一阵门仍没有响应,就从门缝里塞进了“爱的纸条”。杰利还不会读写,所以我写完字条送进去后,还需要大声读给他听。第一句:“我爱你,请出来跟我玩!”然后塞进门缝里。他撕破了纸条,扔还给我。他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写。他也给我写了个字条,上面只有一个“不”字,那是他唯一会写的一个字。我大叫一声“啊”,装出被吓到的样子。然后我再写第句,一边塞进门缝一边“读”出来:“我好害怕,但是什么也不能让我离开你文个游戏很好笑,但包含着深层的情感问题。
我之所以来杰利家,是因为他把绝去奶奶家。他家要搬家,父母计划把他放在奶奶家几天,以便收拾打包东西。杰利还有一个妹妹,还在吃奶,所以会留在父母身边。显然,杰利的情绪不只是一件事造成的:对妹妹的嫉妒，搬家的动荡感、被抛弃感,都纠缠在了一起。我必须澄清一下,杰利是一个快乐的、不缺少爱的孩子,他很爱奶奶,也喜欢去她家。这次他的感受虽然很强烈,却也在正常范围内。
一开始,杰利在房间里坚持不去奶奶家，我强迫不了他，更何况他说讨厌我，骂我是大笨蛋。传纸条的游戏玩了半小时后,杰利在门后说:“好吧,我要出来了,但是你不能抱我。”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抱他,因此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于是对他说:“求你了,让我抛一下吧!”他略咯地笑,然后坐在我上让我抱了15分钟。我告诉他,我得离开了,等他从奶奶家回来后再见。他大吼道:“我才不要去奶奶家1我回答:“天哪,这么说,我们还要再玩一次传纸条的游戏?”我们都笑了。等我到家时:利的妈妈已经在我的电话留言里诉我说,杰利已经在打包和开列清单,准备带走他的玩具了。他那只安全依附感的杯子,之前由于害怕被遗弃面被倒空了,这时又被主题相同的游戏蓄满了。
努力坚持,才能重建联结。我和我的一个侄女每次见面时都有一个仪式。我跟地说“嗨”,她故意不理我,我就用放松和开心的语调继续打招呼,直到她回答为止,然后我们一同嘲笑这个冗长的过程。有时候,我会使用滑稽的语调。我坚持联结,但一定要态度温和,不能粗暴强迫。我喜欢侄女叛逆洒脱的样子(她去年的口头禅是“我不想做”、“我不用听你的”),但还会坚持要联结。最终的收获是,我们大家过得都很开心。通常说到第47个“嗨”时,她的兄妹们都会围过来看热闹,每个人都咯咯地笑着。当然,这样的坚持也不是每回都灵,对有些孩子你要是这么坚持,可能你就别想做其他事情了。但是一且有机会,你仍然需要坚持联结,因为联结是一切的基础。
任何游戏都可能是联结的开始。当孩子假装开枪射你,说你死了的时候,你就装着被打中倒下,然后夸张地倒在他身上,只要孩子在笑,就表明他在享受这过程。抓住他的脚,哀求他带你去看医生。如果你的女儿骂你笨,你就装作笨版点,连她和枕头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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