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干子名不副实,其实并不怎么臭,和众人吹捧的著名臭豆腐也不是同一个东西。
黄豆研磨成浆,过滤掉豆渣,用大锅熬煮,再加石膏点卤,成了豆腐花,再把豆腐花舀进木托盆里,包上白的有些发黄的布,盖上木板,用重物压出水分,变成豆腐干。把压制好的豆腐干泡在苋菜发酵腐烂而得到的卤汁里,然后就是慢慢等着豆腐干的表皮被染上了一层黛色,里面仍是白白嫩嫩的。
臭干子的黛色,是它最吸引人的一点。方方正正的一块臭干子,约一厘米薄厚,边缘有木板压着留下的痕迹。菜市场的豆腐摊子上豆制品种类繁多,只有臭干子在碗里是青蓝的一小叠,像是徽派建筑上所用的青黑砖块。
在我的老家,臭干子是饭桌上正儿八经的一道菜,也是小孩子手里放不下的零食。
去菜市场的豆腐摊上花三两块钱买上好几块臭干子回家,把臭干子切成丁,拌上鲜红的辣椒酱,淋上麻油,就是简单方便的一碟下饭小菜。臭干子异香扑鼻,毫无其他豆制品可能有的豆腥味,辣椒酱里的红色辣椒片肉质肥厚,口感清脆。用筷子夹上这么一块臭干子丁,在闻着香吃起来没什么味的麻油里滚一下,扔到嘴里去。咸津津的,却很好吃。
臭干子做成汤,简直要鲜掉舌头。用刀把臭干子片成一片一片的,拿上几个鸡蛋,就着臭干子打一碗蛋花汤。要是时间充裕,不妨切点肉丝,裹一点刚刚用剩的蛋清,往锅里一通丢。还有更会吃的人,加一筷子的榨菜在汤里。这样下来,榨菜配肉丝,臭干子配鸡蛋,各取所需,发挥出了最大的鲜味。每次家里做臭干子汤,我总是在饭还没盛上来之前,喝汤喝了个半饱。
臭干子也可以吃的随意休闲一些。油炸臭干子,是街边烧烤摊必不可少的一样吃食。细细的竹签子串上两块臭干子,放进油锅里一炸。等到臭干子表皮的颜色略略加深,两面起泡,迅速捞起,用刷子反复刷上几层辣酱,递到手里的时候还听得到油刺啦刺啦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吹吹凉,吸溜吸溜地咬上一口。炸的地道的臭干子,该是表皮酥脆而内里香软,脆到好似有噶擦一声,软到仿佛入口即面。
外面用来炸东西的油大都不怎么干净,我嘴馋时就让爸爸从要做成菜的臭干子里拿出一两块来炸着吃,怕浪费,所以只搁很少的油,炸出来也没有外面的好吃,但还是很美滋滋的捧着碗站在厨房里大快朵颐。
我家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必不可少的一样早点就是凉拌菜。这是爸爸的拿手绝活,臭干子先片成片,再切丝;香菜洗净切断;炒花生米用菜刀一拍,放到玻璃碗里,先少倒一点点麻油和醋,用筷子拌匀,盛到平底碟子里,等到人都在饭桌边做齐了,就把大勺的麻油浇在满到冒出尖尖的拌菜上。凉拌菜清爽可口,配上早就卤好的茶叶蛋,一脆一面,相得益彰。
早就听说臭干子是家乡独产,来到西安一看果不其然。烧烤摊子仍然热闹非凡,总是少了那叠好似水墨画般颜色的臭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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