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年10月22日
【国别】中国
【类型】短篇小说
【作者】莫言
【讲了什么】
海军上尉王四请假回家结婚。
途经县城时，天下起了大雨，王四钻进铁路桥下避雨。在里面，王四借着打火机的光，看到里面站着一个穿绿色裙子，手捧一束鲜花的年轻女人，她的裙子下蹲着一只黑狗。女子的微笑让王四感到亲切，她身上透出的一股青草味道更让王四心猿意马。王四借故那只黑狗咬了他的脚杆，要向女子讨公道，若有意若玩笑地亲吻了女子的肩膀、脸颊及口唇。女子没有拒绝。
雨停了。王四向车站走去。结果那女孩和黑狗跟了上来。女孩不说话，只是看着王四微笑，一路跟着王四，不离不弃。王四想麻烦来了，他要尽快摆脱女孩。
王四拿出五十元钱，说是对女孩冒犯的补偿。女孩没有反应，只是微笑着看王四。王四一狠心，又拿出五十元。女孩仍然没有接钱。
王四想法摆脱女孩。他进了一个男厕所，想不到女孩还是微笑着跟了进来。王四先跑出厕所，心想这一下终于可以摆脱女孩了。可是他听到男厕所里几个男人对女孩的侵犯，王四突然升起一股责任心来。他冲进男厕所，在黑狗的帮助下，打翻了几个正在侵犯女孩的男人，救走了女孩。王四对女孩说：我后天就要结婚了，你走吧。女孩点点头，但仍然跟着王四。
在车站，王四买了一张车票上了车，心想这下终于摆脱了女孩。汽车就要启动时，女孩和那只黑狗不知怎么就到了汽车上，女孩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微笑着看王四。
到了离王四村子不远的一条河流边，王四想起与未婚妻的婚事，又无法摆脱女孩，他崩溃了，跳进了河里，原意是想自杀，但他看见女孩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下了河，河水慢慢淹过女孩胸部，眼看就要沉底，王四突然产生不顾一切后果的念头，救出了女孩。
两人回到家，果然消息已经传到父母耳朵里。两老骂王四忘恩负义，给祖宗丢脸，并请来当警察的王四堂弟，清查女孩的来历。由于女孩拿不出身份证明，堂弟怀疑女孩是失足妇女，要抓女孩去关起来。关键时候，王四力证女孩清白，不同意驱赶女孩。后来，未婚妻也知道了王四带女孩来家的事情，到王四家要回了结婚标志的钟表，取消了与王四的婚事。就这样，为了女孩，王四家闹得乌烟瘴气。
晚上，王四与女孩默默无言，两人相拥在一起，双手互握，双舌相缠。第二天，等家人发现两人的尸体时，为了分开两人，不得不采取暴力，砍断两人的手指和舌头。
【我的感悟】
这是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充满着《聊斋》的味道，女孩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个常人，是狐？是鬼？小说把想象的空间留给了读者。女孩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对王四不离不弃，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形象。即使是一个非人类，读者对女孩也不会生恨，只会同情。同时，对王四的所作所为都能够充分理解。
【精彩片段】
1、她生长着一张瘦长而清秀的苍白脸庞，两只既忧伤又深邃的灰色大眼睛，鼻子高瘦，鼻头略呈方形，人中很短，下面是一只红润的长嘴。她的头发是浅蓝色的，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
2、那束花叶子碧绿，花朵肥硕，颜色紫红，叶与花都水灵灵的，好像刚从露水中剪下来的一样。
3、她用双手搂着花束，因裙袖肥大而褪出来的雪白胳膊上，有一些红色的划痕，分明是花枝上的硬刺所致。花朵团团簇簇地拥着她的下巴，花瓣儿鲜嫩出生命、紫红出妖冶，仿佛不是一束植物而是一束生物。
4、一股热烘烘的、类似骡马在阴雨天气里发出的那种浓稠的腐草味儿扑进了他的鼻道和口腔，而这种味道，竟是从那怀抱鲜花的女人身上发散出来。尽管他也嗅到了从阴暗地沟中滚滚流过的雨水的腥味和那束鲜花清冷的植物气味，但都压不住女人身上的味道。
5、他呼吸急促，眼睛像两只羽翼丰满的家燕飞出巢穴附着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锁骨与脖子之间那个蓝幽幽的燕窝状的涡涡，恰好依偎得下一对家燕。他的眼睛凉森森的，心中却有熊熊的黄色火焰燃烧起来。
6、那条黑狗闪电般跳起来，咬了左侧女摊贩的手脖子。随即它又一个腾跃，咬了右侧女摊贩的手指。两个比拦路抢劫的强盗还要霸蛮的女摊贩怪叫着松开了手。
7、王四悲哀地想： 狐狸就是狐狸，女人就是女人，想凭借鬼狐故事解救自己出困境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8、满河金黄流水，半截碧绿女人，一束艳丽鲜花，背景如烟似雾，构成一幅油画，很美很辉煌。
9、怀抱鲜花的女人怀抱着那束鲜花站在大门口那株刺槐树下，黑狗蹲在她身旁。朝霞万道，上射云天，太阳正在喷薄，门外的水沟里和沟外的田野里氤氲着袅袅白雾。（2022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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