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是我人生的驱动力。
关于我的家庭,这么说吧,我家的经济条件,在这个小城市算得上很富有了。在本地上高中时,我毫无悬念是班上最有钱的。
我想写的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但我现在有些奇怪,为什么我要写的是自己,(即使尚未开始写,便已经预料到此文将有多么蹩脚),首先说出来的却是家庭。对此,我很是费解。
在我看来,父母对孩子,还是不要处处管教的好。可是身边的大多数父母,不但热衷于此,而且精通此道。大人们都会说“我这么做是对你好。”,当然,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保持自己光辉形象的欲望)才说出此话。大人们都会说“你将来就会感谢我了。”,当然,对于他们父母在其童年时的错怪和误解,现在想起也能尝出一股被时间冲淡的责怪。
父母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造就一个傻逼。
你想要个例子吗?
在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要写下一点儿关于自己的文字后,先说的就是自己的家庭情况,这不够傻逼吗?
你可能会辩驳说,“环境决定人”之类的吧,可无论是你通过一步步推倒证得了“先写家庭情况”的正当性,或者是“先写家庭情况更有利于了解作者本人”之类的狗屁玩意,我连眼皮也不会对你抬一下的。就是说,我懒得跟你争辩,连厌恶也懒得给你。不过我有一点要讲的。在讲它之前,我首先要说明的是,我讲这个不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了解我,或者因为我要什么“变着法儿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之类的,你少恶心我。甚至,我都不清楚讲这个是不是为了阐述自己的理论体系。关于她,我把我自己构建的理论体系称为“她”,她是我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向生活源源不断地吸取浑浊的养分后,在脑海中生长起来的一株异常美艳的植物,她身姿曼妙,色彩清丽,隐隐沁出一股恶念的粉红。她也是我的眼睛,我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全部身心交给她,她是我精心培育的产物,是我的孩子。她也是我的情人,我们关系暧昧,久久缠绵。关于她,之后我还会有描述,我并不急于向你展现她身体的美妙。甚至,我从未想过你能从我对她的描述中感觉到什么美妙的东西。所谓“同理心”,乃恶魔的玩具。我这么急匆匆地向你介绍她,是因为我对于自己动机的疑惑———我并不是由于想让你明白我的理论体系。原因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隐隐发觉,似乎是一种半透明果冻状,暧昧地漂浮在空气中的原因。我打算不去管它。
我要讲的是,我根本不相信有所谓的“了解作者”之类的狗屁。一个人的文章,或者是绘画作品,音乐之类的什么(如果你愿称之为艺术作品,就随你的意愿了),引起了你的感情波动,换句话说,就是让你平静的内心挂起狂风暴雨,你体会到的,并不是作者要表达的感情。即便每个认为自己是艺术家的庸人,都信誓旦旦地说“为了表达内心被压抑的强烈感情而创作”,但这句话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就连这些庸人,他们的理解大部分也是错误的。(我不认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能犯这种错误)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一个作者,内心压抑着强烈的感情,像一个忍着腹痛压抑着括约肌的人找到茅坑一样,痛痛快快地把肚子里的感情和大粪一口气全都噗噗噗地拉到作品里。待作品最终完成,还没有来得及被任何人欣赏,也就是还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排泄物,当作品刚刚完成的一刹那,这种“排泄感情”的动作,就全部结束了。没错,是干干净净地全部结束了,一点遗漏也没有。他的作品,只是他是剩下的手纸,请别再傻乎乎地把它当成他全部的排泄物了。好吧,我承认我的比喻有些烦人,我换一种方式。我要讲的这点很简单,就是,关于作者感情的一切动能,当你看到呈现在眼前的作品时(无论是绘画,文字,音乐还是别的什么),早已经为零了。你误以为被作者感情的动能激起内心的波动,其实并不是这样。“作者感情的动能”,就如上面那个拙劣的比喻所讲的那样,已经一股脑地全部转化成了“感情的势能”。你注意到了吗,它由“作者感情的动能”转化成“感情的势能”,而不是由“作者感情的动能”转化成“作者感情的势能”。这并不是简单的文字游戏,这是本质上的差异。“感情的势能”并不属于作者,而是属于看到作品的那个人。它像被挤压的弹簧,你看到作品时它便迅速弹开。“感情的势能”此时全部转化成了“观察者感情的动能”。就像物理上那样,势能一定,全部转化为动能时,物体的速度和它本身的质量有关。也就是势能等于物体质量和物体速度平方之积的二分之一。可是这里的情况可能会引起一种误解,就是认为观察者的感情波动(速度),简简单单地被作者完成的作品的本身性质(势能)和观察者本身的敏感程度(质量)所决定。但是实际上,并不同于物理上的公式,老实讲,它比简单的物理计算要复杂上不知多少倍。一个人的意识,难道不是要比物质世界的一切还要晦涩难解吗?你被艺术激起的感情,全然是你自己的感情。“因为压抑的感情而创造”这句话,仅仅属于说话者本人。由此能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即一个艺术家,他只能是自私的,全部为了自己而创作。如果可以的话,要非常非常非常自私。
此外还有另一种解释方法,观察者的内心和作者充满创作欲望而又多愁善感的内心,因为“观察”而引起了奇迹般的共鸣,此刻,他颤栗在艺术品前,仿佛和作者融为一体,那是他的感情,也是作者的感情。艺术品像是串联在作者和观察者乃至怀有此种感情的所有人类的灵魂之间的虫洞。不过这种解释,我并不喜欢。我认为我的感情只属于我自己,我不愿让它和别人引起共鸣之类的,同情什么的这种字眼真是令人讨厌。虽然在内心深处,我隐隐希望世界是像那些恒星般的印度智者所认为的那样“合一”,可目前的情况是,我更沉醉于拥抱着我头脑中那棵绮丽艳美的植物蜷缩在世界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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