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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的时候,麦子要先用镰刀割下来,用架子车拉了放在打麦场上,摊开,晒几天,再用车轧。
然后把麦秸秆用木叉或者铁叉挑出来,用木锨把麦糠扬走,剩下的麦粒,晒干,用麻袋装起来拉回家。
挑出来的麦秸秆,垛起来,干透了,用来烧火做饭;或者沤成粪上地;亦或是卖给小商贩,用作其它。
那时候,村子里的打麦场在村子的最前面,每家一块场地,有的是几家合在一起,地方大。
打麦场其实不只是夏季用来打麦子,这一项用途。
而是秋天用来晒棉花、晒玉米、晒豆子。
特别是早些年种的棉花多,到了种麦子的时节,要把没有开完的棉花棵刨出来,拉到打麦场上,让它们站立起来,晒干。
等到把青涩的棉花桃晒干裂,再把棉花剥出来,晒干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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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城里上班,很少问家里的事,农忙时节也是基本不搭手,都是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妹妹干。
最不喜欢的就是晚上加班剥棉花,提着提灯,搬着小板凳。
母亲分好任务,一人给我们一个麻篮子,剥好的棉花放进篮子里。
每一次,总是弟弟剥的最少,他总是不停的屙屎、尿尿,总是干不下去。
我和小妹干完了自己的,还要帮他干。
小妹的嘴,总是撅的老高,又禁不住哥哥的花言巧语,极不情愿的干,看着令人发笑。
那时,家家户户都种棉花,卖钱多。晚上也不止我们一家,还有很多人像我们一样在灯下剥棉花。
暮秋的夜,已经有了丝丝寒意,来时不冷,越坐越冷。
母亲就会拿出准备好的衣服,逐个给我们穿上。九点多时,会让我带着弟弟妹妹回家睡觉,她再干一会。
秋天的夜,极美。秋夜的月,虽然有着一份清冷与孤傲,却也在洒下来的月辉中透出点滴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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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只想干完分给自己的任务,尽快回家,哪里还有心情赏月?
其实,打麦场也曾经带给我很多的快乐。
骑自行车,是母亲在夏夜的打麦场上教会我的。
看着小伙伴都学会了骑自行车,心里很急。母亲就在晚饭后带我去打麦场学骑自行车。
我骑着,母亲在后面帮我扶着,预防我歪倒。
慢慢的,会骑了,但是不会下车,总是往麦秸垛上怼,车子歪了,人也就下来了。
我是个笨小孩,只一个下车,又练了几个晚上,终于慢慢的学会了。
所以,打麦场有很多的用途,打麦只是其中一项。
冬天的晚上,因为冷,一般不出门。
其他农闲时节,我们一群孩子,爱在打麦场上玩捉迷藏、丢手绢、砸沙包……欢快的笑声,能把天上的星星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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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与铁锤叔家同岁的小红,关系非常好。铁锤婶子一辈子不生育,小红是抱养的孩子。
因为自己没有孩子,他们把小红当成亲生的来养。小红不但长得好看,性格也很温和,我很喜欢跟她一起玩。
打麦场除了是小孩子玩耍的场所,也是盛产爱情的地方,小伙和姑娘约会,也喜欢去打麦场,躲在麦秸垛后面窃窃私语。
随着社会发展,麦子不再用手工割,而用联合收割机。外出务工人员多,也不再种棉花,都是收了麦子种玉米。
年龄渐长,外出求学,再回来,打麦场已经逐渐变成了一栋栋的房屋。
父亲也在打麦场上,给弟弟盖了六间红砖瓦房,高高的门墙,看着很是气派。
只可惜,弟弟全家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前几年,父亲和母亲才舍了自己的小院,搬了进去。
偶尔,午夜梦回时会想起儿时的打麦场,那里仍旧回荡着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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