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玩的和吃的那点事

作者: 龙泉迷茫一代 | 来源:发表于2022-02-06 10:54 被阅读0次

           

            今早,我骑自行车回家时,偶然看到一位六十多岁模样的农民大叔推着那种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加重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两边挂着两个很大的竹筐,竹筐里装满了甘蔗。

            这甘蔗好眼熟,很多年没有看到了,是那种两、三米长的细细的甜甘蔗,是八、九十年代乡下农户普遍种植的一种甘蔗。这种甜甘蔗,细小,甘蔗皮特别硬,不过味甜,蔗水很多。这些年,罗汉甘蔗,特别是海南等地的甘蔗进入四川内地后,因为它们又大又甜,甘蔗肉还特软,入口化渣,乡下的甜甘蔗因为没有了市场竞争力,就逐渐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记得每年的十一月份左右,甘蔗就已经长得密密麻麻的了,我家里因为已经没有地了,看到亲戚的甘蔗长势那么好,嘴特别馋,偶尔在中午的时候,趁着大人们都还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我就和同伴早早出门,然后趁没有人,哧溜就钻到甘蔗地里,匆忙选择到一根大点的甘蔗,迅速下手,用手掰断甘蔗后,麻利地除下甘蔗叶,拿着甘蔗就冲出地里,逃之夭夭了。我们见跑远了,感觉安全了,就停在路边,两手各握着甘蔗的中间,然后双手向后,膝盖向前,甘蔗往膝盖上一顶,“啪”地一声断为两截,一人分了一节后就开心地吃起甘蔗来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了。今天看到甜甘蔗的一刹那,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少年时代的乡下。

            我是龙泉人,这是我懂事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事情。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只知道自己是龙潭寺新民村的乡下少年。从双龙路的柏油路进去,是一里长的砖厂的碎石路。走完碎石路,又是一条两米宽的泥土路,约莫两里路。泥土路边有条一米左右宽的小河,两旁是平整的农地,种满了蔬菜,绿油油的。泥土路的尽头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旁的数十间草房,围成一个圈,里面是很大的一个院坝,有三道大门,这就是我乡下的住处,叶家大院子,我心中的世外桃源,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记得麦田里的金色麦浪沐浴在阳光之下时,就是我们求得美食的时候。我们几个结伴上学的小亲戚把书包丢到田边,我们先是四处地找点干草,然后摘下麦穗后用火柴点燃干草,将麦穗放在火上烤一会儿,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烤味的时候,麦穗就烤熟了。然后,我们将麦穗放到手心里搓几下,用嘴轻轻地吹走麦壳,剩下的就是可口的麦粒,一把麦粒放入口中咀嚼时,那可是满口溢香,味道好极了。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我这门乡下烤麦穗的手艺可以大展宏图,现在应该是个不错的烧烤店老板呢。

            小河沟里,清澈的河水里,有鲜嫩的鱼草,鱼草上面常有那些悠然自得的小鱼儿,有如薄片的打丝片鱼(客家话),有青色的青鲫鱼(客家话),有长满麻点的马沙哥鱼(客家话),有难得一见的叫不出名字的金色小鱼。时不时还有金黄的泥鳅轻松地甩着尾巴随波逐流,偶尔还有既丑且笨拙的螃蟹,最喜人的是躲在青草下面的小虾子。你捕获它后,吃它尾巴前面的肉,很鲜美,有一点点咸味,刚刚好。毫不含糊地讲,小虾米的味道绝对的胜过小日本的生鱼片。

            端午节期间的粽子,淋上黄糖(红糖,客家话),那是绝对正宗的美食。不过别误会,我说的可是用大棕叶子包的酒米的粽子,不是包肉或者豆子的菱角粽。现在龙泉城区很难见到乡下的粽子了,不过今年还好,大哥从西河给我带来了几条乡人卖的粽子,亲戚们都知道,我喜欢吃的。

          让人欢喜的日子莫过于农村插秧的季节里。瞧那方格的稻田,放满了水,大人忙着插秧,小孩们则光着脚丫在田里玩耍,用脚踩着稀泥,客家人俗称为“踩牛屎”,很好玩的游戏。这时天空盘旋着无比多的黑羽毛的小燕子,喜悦着我们的喜悦。刘季孙的《题屏》诗中言道“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农家人,农家活,农家小孩,皆是喜悦无比的。

            打谷子的日子是必须提到的。清晨,太阳慢慢跳出云端时,农人们已经在田里挥舞着镰刀割着谷子了。镰刀起处,平时深藏在田里的“蜗蛤”(客家语,指油蚱蜢)振翅逃跑,我们小孩们则欢呼着捕捉它们。抓一只就串在事前准备好的狗尾草上,一阵忙活后,狗尾草上挂面了战利品。中午,大人炒菜时,央求大人将:“蜗蛤”放入锅中油炸,再洒上一点点盐巴,最后起锅倒入盘中。大家纷纷伸手抓起炸得金黄的“蜗蛤”放入口中,那滋味美得让我们欢呼雀跃。

            竹林中,生长着几棵高高瘦瘦的青冈树,树的中上部是金虫子(客家话,金蝉子)静静地趴着休息的地方,同时也是吮吸树汁进食的地方。我们用稀泥穿在竹竿上沾那高处的金虫子。然后我们将抓到的金虫子的脚拴在绳子上,让它飞舞,或者在离金虫子五厘米处的绳子上沾个捏成豌豆大的泥球,你一抖动绳子,金虫子立即振翅飞翔,将绳子舞成圈圈,特别好玩。当然,我们抓推屎爬(客家话,状入葫芦兄弟里面的那个大王),扎古牛(客家话,长得像牛魔王的样子,一种昆虫)也是相当有趣和惊险的事情。

            小的时候,我们还经常和相邻的西河卫星村的一群小孩在田间打土仗。我们向对方甩着土块,攻击他们,同时我们也小心地躲避对方投掷的土块,又刺激又冒险的游戏。经过不少的土仗之后,我的左手特别有力气,小学三年级时垒球已经可以丢六十米。老师带我到龙潭寺中心小学参加体育比赛,我的垒球毫无悬念地得了第一名,奖品是五角钱的奖励。比赛完的那天中午,老师请我们下馆子,我们几个人吃的是三元的大餐,菜的丰盛,味道的鲜美,简直是高端,上档次。

            我的警察梦想是从小培养的。记得当时,我们乡下少年人人都会用粗铁丝做弹弓,发射的子弹是我们用湿泥搓成的泥弹子。我们的弹弓都是随时携带的。拥有弹弓的我们好比佩剑的剑客,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了。乡下的大舅舅在六、七十年代可是金牛区远近闻名的种菜的行家。大舅舅种的洋海椒(客家话,指西红柿)又大又甜,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记得暑假时,特别是中午,我就会携带弹弓帮大舅舅守卫他的那片西红柿。一会儿,小麻雀来了,叽叽喳喳地降落在竹竿上,我立即拉动弹弓,弹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麻雀们都落荒而逃了;一会儿,白头翁也来了,我又是一个弹子飞过去,白头翁顷刻之间,四散而逃;不久,又来了几只狡猾的小鸟,也尽数被我逐走。作为奖励,我会亲自动手,摘下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作为自己的午餐。当时的我想,保卫西红柿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如果长大了,我一定要扛着枪保家卫国,做个神气的大陆公安。

            我们还常常在放学后,趴在池塘边桉树下的草丛里,看蓝天白云。那时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白云则变幻莫测,白云一会儿变成奔驰的白马,一会儿变成串串珍珠,一会儿又如烟散去。我们的心仿佛也长了翅膀,带我们翱翔于天际,带我们飞得很远很远。

          夜晚,天上的群星闪闪发光,田间是叫咕咕(客家话,蝈蝈)在兴奋地歌唱,地里的蟋蟀也“唧唧”地高谈阔论,萤火虫在暗黑的空中追逐嬉戏,鸟儿们则躲在窝里睡觉了。在煤油灯下,我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听大人说着或惊险,或有趣的故事。

            当然,用泥巴做哨子,用麦秆编织装叫咕咕的笼子,自己做风筝,这些好玩的事情,城市人是很难有机会尝试的。

            乡下的日子,怎一个“美”字了得。

         龙泉剑客

        二O二二年二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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