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齐临都不见李寻,平时,天微亮,就能看见李寻在院中练功。今日却不得见,赶忙跑到房中。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李寻倒在地上,满脸通红,醉得不省人事。
“公子!醒醒!”齐临将人扶起,摇晃了两下,见人毫无反应。往门外喊:
“子俊,去请李大夫!”
方宇所在的房间并不远,闻声赶来,远看一眼惊呼:“发生什么了,等着,我去请郎中。”边说转身往门外跑去。
“大夫,我家公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方宇手扶着门框,扯着嗓子往李大夫的药店里面喊。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年近古稀的李大夫刚出门,就被方宇拉上马车,一路驰骋。
“难道是三年前的伤复发了?”李大夫一边大步往房间里赶,一边转头问方宇。
“这……我也不知道,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方宇大概描述了一下刚才看见的场景。
李大夫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香味,心里已经猜出一二。将手搭在了李寻的脉搏上,脉动刚劲有力,精气十足。不由得笑出来:“不碍事,公子只是醉了。”
“只是一坛酒怎么会醉成这样呢?公子以前可是千杯不倒的。”齐临疑惑。
“什么?一坛!这可是三百年的桃花酿啊!”方宇刚才回来才发觉有酒香,指着空坛子对齐临说。
“三百年?子俊,怎么会有三百年的酒呢!”齐临站起来问道。
方宇有点难“这是鹤允川先生给的。”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南山鹤老有如此上几百年之佳酿。鹤公子真是阔绰,这一坛,是多少王公贵族都求不来的。”李大夫感叹道。
齐临看向李大夫:“那这三百年得醉多少日?”
“大概醉得七日都不能醒,我一会送来几贴醒酒汤药。估计睡个五日就能醒了。”
“多谢李大夫。”
———陆侯府
陆延川的书房里与其他王侯的书房无二致,桌上柜子上一些古董花瓶字画堆砌其中,墙上也是挂着一些花鸟鱼虫。稍微有特别的,便是有一幅山河图后面是候府的密室,里面便是一些地图。陆延川若是有军机要事与陈牧山商讨,便会约在这个密室中。
陆延川沉沉地问道:“如今皇宫内情况如何?”在书房内,只有陆延川和陈侍郎。
陈牧山压低声音说:“传出消息,过段时间长湘王即将在举行的太子册封大典。”
陆延川轻笑:“吴子乾当太子?有趣了,古来本就立嫡长为皇太子,而今他吴余搞出一个比试,大儿子入狱,小儿子受伤。老夫还以为他有意传给吴子坤,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吴子乾当了太子。”
陈牧山摇摇头,提醒陆延川:“岳帝敢谋权篡位,行事莫测,如此做就怕有深意,侯爷还是小心为上。”
“无论有何目的,这次朝堂的棋局又要变了。”陆延川看着地图陷入思考。
“爹!天天呆家里,我要闷死了 ,我能不能出去走走。”陆延川被声音吓到急忙把地图盖住。陆延川发现是自家女儿,缓了口气。一个年纪十四岁的姑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只手抓住了陆延川的袖子。
“丫头,别以为你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门向老夫请示过?”陆延川拿手指戳了戳陆心茗的小脑袋。
陆延川并无儿子,今年四十岁,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名字叫陆心茗,听闻这名字还是因为陆夫人难产,产婆也没办法,整个陆家折腾了一天。幸运的是,后来门口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女儿就出生了,陆延川请这位大师给取个名字,于是就有了陆茗心这名字。
由于这孩子一出生就身体不好,甚至在五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甚至请来了宫中的御医,仍旧药石无灵。陆家想到当年孩子出生时的和尚,急忙请来医治,老和尚只好把这个小女孩带上了西山,一去就是五年。
后来在这孩子十岁的时候,回来竟然还学了一身的功夫,使得一手好鞭。本来一年就见一两次面,好不容易回来了。于是陆延川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哪怕快到出嫁的年纪,他也没有打算把女儿嫁出去。毕竟,自家女儿长得娇俏灵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王侯家有的是实力,完全有能力找一个英年才俊进行政治联姻,加强自己的实力。再者,想要高攀陆侯家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女儿更加不愁嫁。
知道自家女儿山上长大,野惯了,在家呆不住。
陆延川拉着陆心茗往书房外走:“行吧,现在想玩就出去玩。但是过段时间,外面可能就不太平了,你可得老老实实呆家里。”
陆茗心点了点头,但她并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好歹会拳脚功夫,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凶徒,她也一样能够一打三 。
上街后,一路小贩叫卖,众生百态,并无异样。陆心茗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太平的样子,很多时候,事态不显于面,而又恐隐于内。但这,又哪里是一个长在山上的丫头能够看明白的。
“小兰,我记得这里有个点心铺在…”陆心茗正与她的侍女小兰说话,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趔趄,差点摔了。
抬头却不见人,陆心茗有点恼怒:“是谁!撞了本姑娘!”
过了一会,小兰唯唯诺诺地说:
“小姐……钱袋不见了…”
“什么!连本姑奶奶的钱都敢偷!”陆心茗心中不快,愤愤低吼。
定眼望去,一个跑得飞快的身影。陆心茗抽出腰间的软鞭,就是追。步伐轻盈,软鞭一挥,还没到城门口,那个盗徒背部就被鞭子挥到,瞬间衣服就撕开了一道。盗徒吃痛地缓下步子,而脚又被鞭子捆住,扯倒在地。
果然是那个小偷,也识相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拿了您的钱袋。”
“撞了本姑娘,偷了钱还跑?平时还不知道偷了多少呢,果然不太平,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说着,一个软鞭又挥过去,打得那个盗徒嗷嗷喊,旁边无不是叫好声。正当陆心茗正想再出手,人群突然走出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手下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哦?”陆心茗看着那个和尚,眉宇不凡,长得倒是一副好皮相,像极了故事书里写的专门吃人的妖僧。
就在陆心茗分神之时,这个盗徒就趁机跑了。
小兰才从后面赶上来,喘着气:“小…小姐!他跑了!”
“打也打了,跑了就跑了吧。”陆心茗眼睛盯着和尚,还没回过神来。
小兰扯了扯陆心茗的衣角:“不是啊,小姐,钱袋还没拿回来呢!”
“什么!本姑奶奶的钱!”陆心茗才回过神来,由于刚才打得出彩,吃瓜的人群聚集过来,现在冲出去是追不上了。
陆心茗眼看追回钱是不可能了,指着和尚,愤愤不平地走向他。拽着他,就往前面饭店里去。“你!跟本姑奶奶聊一聊赔钱的事!”
“诶诶诶,女施主…”小和尚连拖带拽地被拖到店里。
两人刚坐下,就拍案招呼:“小二,把你店里最贵的那道菜端上来,这个富和尚付钱!”
接着慢条斯理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和尚有点莫名其妙:“女施主,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富和尚!”
陆心茗瞪了和尚一眼,双手交插在胸前,傲慢地说:“气质,不然,我的钱袋怎么没的,还不是你一句大道理给说没的。小兰,告诉他,今天咱们带了多少钱出来!”
“小姐,五百两。”小兰也是没好气地说。
陆心茗拍了拍桌子,强调着:“听到没有,和尚,你得赔本小姐五百两。”
和尚只能笑笑:“额…女施主,贫僧既有贫字有哪来的五百两呢?”
陆心茗歪着脑袋问:“那你说,本小姐我这五百两你是不是要赔?”
“这…确实要赔。”和尚自己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摊上这个债。
“承认就好,那你身上有多少钱呢?”陆心茗交叉在胸前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和尚。
“五十两。”和尚顿了顿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很素朴的钱袋子。
这个时候小二匆匆从旁边端了一盘香气扑鼻的菜肴
“客官,菜来啦,桂花凤凰鸡。”
“多少钱啊?”和尚问。
“五十两。”
“喏。”陆心茗说着把桌上的钱拿起,丢了过去。
“得嘞,您慢用。”小二笑脸盈盈地离开了。
“这顿饭算你的利息,钱还是要还的。来,吃鸡!额……你是和尚,你不能吃。小二,过来!”
“小哥,买这份鸡,能不能送碗素面?”陆心茗盯着小二笑着问道。
“这…”小二刚要拒绝。
陆心茗轻轻瞪了一眼,反复在警示。
小兰这个时候对小二说:“你知道我家小姐谁吗,陆侯爷的千金。别说是一碗面…”
小二吓得急忙跑回去:“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郡主大驾光临,小人这就去做。”
这一连串下来,和尚只能呆坐在那,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把小二呼来喝去。
和尚大概知道了眼前女子的身份,说:“既然姑娘是郡主,这钱应该不急用。给贫僧一点时间,我过几日就把钱送到府上。”
“你个和尚哪来这么多钱,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小兰急忙阻拦,后来往和尚身上定眼一看:“诶,你这个玉好像还算值点钱,可以拿过来抵押。”小兰指着和尚颈上的玉。
和尚本能地遮着,却很快就被陆心茗顺到手里了。
陆心茗颠了颠手里的玉,对和尚说:“这个,应该之五百两吧。”
和尚伸出手欲拿又缩了回来,钱财乃身外物,他本不该在乎这玉,只是这玉从小就带在身上,师傅也从小跟他说这个不能丢。
“郡主,面来喽!”小二说着端来了一碗牛肉面,肉多得看不到面,生怕惹着小主不高兴。
“不是说要素面吗?”陆心茗无奈地说。
“不劳小哥了。”和尚辞谢了小二,又对陆心茗解释:“这钱贫僧一定会还给你的。郡主要是不放心,那就和贫僧去一趟清明寺吧。”
“行啊。”陆心茗满口答应,坐下开始吃。
“小二,素面快端上来啊。”陆心茗手里拿着鸡腿招呼着。
“来啦。”小二又马上端着一碗素面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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