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山,如今吴余已经昭告天下。如若抗旨,别说江山帝位,恐怕皇帝还会借此机会对付本侯。”陆延川看着地图,上面还布防着兵马,而旁边的圣旨仿佛在拉扯着陆延川。
“侯爷不是要等待时机吗?此时不做更待何时!”陈牧山恳切说道。
陆延川看着陈牧山良久,方说:“好!成大事者,岂能怯怯懦懦,本侯这就安排人马,七日后,茗儿大婚前日,本侯便教这岳朝江山改名换姓。至于李阔嘛,不能留!”
陈牧山摇摇头: “侯爷谬矣,吴余留着李阔是错误,您留着李阔才是正确的。李阔是侯爷您的后路啊。”
陆延川眯了眯眼,良久:“李阔是本侯的后路?此举若成,继为帝王,李阔一个前朝皇帝都不算的废帝,本侯留他何用?”
“侯爷切莫操之过急,有些将军,像谢安,齐临愿意听您调遣,是为了江月帝。您以光复江月朝的名义,名正言顺。您不如送李阔一个顺水人情。实权在手可比王位来得重要。”
陆延川摆摆手:“不必麻烦,本侯借吴余之手便可杀了李阔。适时让这件事情传遍整个旻州,本侯倒要看看吴余该如何选择。到时候,定是满城风雨,待他顾暇不及,正是我等的机会!”
“侯爷好手段。”陆延川和陈牧山相视而笑。
“传言一事安排给柳夜风,这旻州的花街柳巷,他可是风流人物。待本侯写几封密信,送给齐临他们。牧山,你去找长湘王,试探他一番,如果可以,告诉他,本侯愿意助他谋位东宫!”
旁边架上的焰火在陆延川眼中忽明忽暗,陆延川转手便将圣旨丟入火盆中。
陈牧山坚定地说:“侯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长湘殿
吴子坤喜酒,陈牧山花重金托人从鹤允川那买了两坛桃花醉,只能以送礼恭贺为名,来试探一二。
此时,吴子坤正在后园把酒赏舞。
“听闻长湘王要与候府结亲,下官又从属陆侯,当来拜访。正好前段时间得了百年桃花醉,权当贺礼。”
“哦?陈兵部真是客气,这桃花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到手的。”吴子坤挥挥手,让人把酒递到面前。
“陈兵部真是费心了,掌管兵马数万,不止有杀敌之勇还有谋兵之策,陆侯有你这样的下属实在是让人羡慕啊。”许知寒此时站出来赞扬几句。
陈牧山一脸殷勤:“许兄这就生分了,陆侯和长湘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卑职为皇子为陆侯效力都是一样的。”
吴子坤听了飘飘然:“哈哈哈哈,好,本王就需要你这样的勇将。其实啊,陆侯能给你的 本王也能给你,甚至陆侯给不了的,本王也能给你。”
“来,牧山兄,今日不如在座各位一起来品尝这百年桃花醉。”
他本虽是皇子,但在兵权这块比他大哥吴子乾差远了,如今有侯爷这么一个岳父,倘若兵部侍郎再效力于自己,在朝权势就可见一斑了。
“那就多谢长湘王。”陈牧山也不推辞,很快和这些皇子纨绔喝成一片。
酒过三巡,三人都喝得微醺。陈牧山借着酒意,不愤地说:“卑职真是替长湘王不值啊。”
“哦?牧山兄何意?”吴子坤放下酒樽。
“长湘王笔墨惊龙,独步文坛,深受圣上恩宠。王上既有选贤之意,居然让吴子乾一个如此狠绝,能残害手足之人为太子。唉!”陈牧山叹了口气。
“牧山兄喝醉了,此言可别让太子的人听到了。”许知寒并非畏惧太子,而是另有深意。
吴子坤听到陈牧山为自己抱不平,深受感动。许知寒这话,心里不愤,吴子乾不过是刀枪了得,一个武夫。他自己好歹也是王,何况是圣上偏爱的小皇子,如此畏首畏尾,连抱怨都要看脸色。
“牧山兄此言让本王甚是感动,如今太子之位已定,本王自是要屈于人下,无可奈何,喝!”吴子坤仰头将满樽酒痛饮而下。
“哪怕有侯爷这么一个重权在握的靠山也比不过李煜钦和太子。”许知寒也附和。
“许兄此言就有失偏颇,我家侯爷虽比不过太子之朋党,但是侯爷和小皇子之力,可就不一定了。”陈牧山几乎不讳言,毕竟陆延川三个字,朝野皇亲贵胄听了都要敬畏三分。
“牧山兄此言有理,陆侯爷前朝元老,长湘王又是皇上恩宠的皇子,若小皇子有心求取,太子之位也不过虚设。”许知寒终于捅破了三人之间的纱窗。
“本王待二位如兄长,二位如此这不是害本王吗?”
“近闻,圣上身体大不如前了,皇上在,小皇子自然无所畏,若是…”许知寒本就一直撺掇吴子坤与吴子乾夺太子之位,以前是想,如今确实是必须这么做了。
“这……”吴子坤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不是指责许知寒,而是语塞,陷入恐慌。没有自己的父皇,自己又曾经暗算皇兄,如果皇兄反过来杀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沉默良久,吴子坤还是开口了:“二位可有何脱身之计!”
“小皇子,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许知寒说道。
“长湘王,有圣上和侯爷的庇护,东宫也不是不能易主。”陈牧山也附和着。
陈牧山和许知寒虽然并未串通,但两人一言一语把长湘王本就傲慢的心往东宫上牵扯。
“此事必不能速成,本王先安心准备婚姻大事。”吴子坤从刚才紧张的气氛解脱出来。
几人接轮把盏吃喝,直到日落月升,陈牧山才离开。但是陈牧山酒量不错,还不至于喝到脑子不清醒,转而去了春满楼。
夜色撩人,春满楼的暖光入眼皆醉,里面传来的丝竹之声绕人心弦,而女子的笑声更是如串铃一般,挥之不去。陈牧山虽是个武将,但不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来此处,却也不是为了消遣。
带着醉意,走进春满楼。陈牧山不着兵甲,相貌俊朗的他,也有着将军挺拔的仪态风度。一下子姑娘便簇拥而上,老鸨一眼也看出陈牧山是个贵人,热情招呼。
陈牧山也不见外,开口就问:“各位姑娘,柳夜风是否在此地啊?”
“这位客官,找柳公子都找到我春满楼来了?”老鸨尖着笑声。
“这是一百两。”陈牧山也不迂回,直接了当拿出一张银票。
老鸨看见银票两眼发光,急忙双手去结果看仔细了,辨了真假,笑得更开心了:“哎呀,客官怕是第一次来我们春满楼,这柳公子在我们春满楼是贵客,找他哪里需要这么费事,不过客官如此阔气,姐姐我就收下了。”
经过引见,陈牧山在阁楼的一处廊椅上看到了一个身着淡绿色的背影,而旁边皆是花团锦簇的姑娘们。
“柳公子,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意气风发啊,陈某突然到访,希望没扰了你的雅兴。”
柳夜风人如其名,风流倜傥,就爱流连烟花柳巷。陈牧山早有打听柳夜风来春满楼,那一定跟花魁一起吟词唱曲。柳夜风是个富家子弟,长得一副好皮相。柳家是名门,家里都希望他能像他哥哥那样考取功名,偏偏这小子流连花酒,竟成了旻州风流人物。家里人放言将他赶出家门,他也差点流落街头。幸得遇到陆延川,陆延川见他相貌堂堂,气宇不俗,文才不差,给了他谋一份闲差。然而,他依旧我行我素,陆延川也不多问,只觉得柳夜风有风流之气,颇有名家之遗风。
柳夜风这个时候怀里还搂着一个艳美的姑娘。“牧山兄,今夜怎么会到此处,是来饮酒唱曲,还是来寻欢作乐?哈哈哈哈……”
陈牧山递了个眼神:“我到此处自然是有事寻你。”
柳夜风意会到后,松开了手,退了四下的姑娘。稍微收敛了一点,依旧慢悠悠地说:“侯爷有何指示?”
“柳兄在街头巷陌,可是个风流人物。侯爷希望柳兄帮忙传件事。”说着,陈牧山附耳上去说了李阔之事。
“江月帝还活着!”柳夜风稍作正经,没了刚才轻浮的样子。
陈牧山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
柳夜风捋了捋衣袖:“好,放心吧。这么大的事。两日,必定教旻州满城风絮!”
“别急,七日后再开始。”陈牧山交代完事情,也不稍作停滞,辞别了柳夜风,打道回府。毕竟,他不习惯呆在烟柳之地,自己已经是有家室之人,应当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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