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喜欢吃面,尤其是在天热时,手擀或者机器压的面条,滚水下锅,煮熟后沥水捞出,泼上点蒜汁,再浇上提前做好的臊子,这是一顿非常美味的午餐。
就是这样的一顿捞面,在很多年前,朴华是吃不起的,在他的记忆里,童年是苦涩的,在吃的问题上,他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朴华开始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从他母亲那里开始的。
在他十几岁时,他的妈妈就进城打工,在一户有钱人的家里当保姆,负责给这户人家的老人做饭、洗衣服。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跑长途货车,女主人在食品厂上班,家里衣食无忧,女主人家还有一个和朴华年龄相仿的儿子,已经上初一,成绩还不错。
转眼间暑假到了,朴华几次给妈妈打电话,想到城里来玩,都被妈妈婉言拒绝,一是当时的条件不允许,朴华的妈妈当时住在雇主家里,再住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这件事后来被女主人知道了。在她的干预下,朴华第1次来到了城里。望着红红绿绿的霓虹灯,街上飘来的熟食香味,足以让年少的朴华忍不住想流口水。
女主人非常热情、友善,她给朴华买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和书包,又给他们娘俩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在这个小城逛一逛,玩一玩。
不知从何时起,朴华的妈妈竟打起了雇主儿子的主意,雇主的儿子叫运生,白净白净的,成绩还不错,那几天朴华的妈妈对玉生特别好,原来他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运生学习英语,儿子的英语水平很差,连基本的发音都不准确,单词更是记了便忘,连朴华自己都觉得头疼。
正好赶到假期内,运生的生活很规律,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出去玩,或者上补习班,朴华的妈妈在喊运生吃早饭时,几分钟的时间便和运生商量好,让运生今天教朴华几个单词,运生没有拒绝。
后来雇主也没有撵他们走的意思,朴华跟着妈妈在那个小城里住了近一个月,也让运生给他补习了近一个月的功课,朴华的妈妈自认为儿子收获满满,她分明从自己儿子的脸上看到了他近一个月来的变化。
朴华确实有了进步,但对妈妈却有了抵触。
任凭妈妈怎样和他交流,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
运生是城里人,吃饭做事都很优雅,一次朴华的母亲为主人家做了一顿捞面,因为朴华的饭点大,做母亲的总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吃些,等到运生再吃第2碗时,捞面已经吃光了。
还是朴华的母亲反应快,这个时间超市里的面条已经基本卖光,朴华的母亲立即系好围裙,亲自和面,为小主人擀面条,等面条下好端到运生的跟前时,运生不知道是嫌弃面条擀的太厚,还是别的原因,说什么也不吃,朴华的母亲好话说尽,她更加担心女主人会不高兴,所以在运生的房间内,反复劝着运生,运生最后不耐烦了,用手轻轻的将桌子一拍,用右手将刚下好的一碗捞面,向前推了推:
“说了不吃,还问”运生拿了件衣服便直接出了门。
朴华的母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朴华愣愣的站在原地目睹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当朴华成家立业后,第一件事就把母亲接到城里去住,母亲喜欢吃捞面,身子骨还硬朗时,她想自己亲自下厨擀面条,朴华说这是咱自己的家,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母亲开心的笑了,那脸上的笑容里包含着对儿子的爱,家里的午饭做来做去还是捞面最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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