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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身上是有一种茫然的天真。就是这卷天真气,另他又气又恨又爱。
有时,他真希望她能够精明一些,无论是对人对事,然而这样想的时候,不免又想,万一她变的太过现实了又怎么办?这份天真,另她有一种酣然的可爱,他不是不喜欢那样的她。但是,看她那样散淡,似是什么都不看重,亦不在乎,像是对未来全无规划统计,过一天算一天的样子,他又气恨。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天真?终于他说--
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样没有规划,日子越过越邋遢,你不觉得看不到希望吗?
他顿一顿,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想要什么,只要两人在一起快乐就好。但是,你当真以为两人只要抱在一起就能吃饱穿暖?
她自他面孔语气感到一丝寒意,忍不住紧了紧衣服,抱住自己。
他看看她,又觉得自己太过苛刻。呵,就是这般矛盾,另他心理深深失衡。
其实并非一件大事,两人均有能力,均在职做事,收入即使不算高,也不算低了,他们只是未能合理计划与妥善理财。当然,对于一个家庭,这个问题,亦算是大问题了。
他太贪玩,时时去赌,输多赢少。起初她亦为此同他争执,次数多了之后,渐渐疲倦,不愿再为此同他冲突。因她性格一向随遇而安,无为而治,又天真本能相信他,以为他毕竟是大人,心中一定有数,知道度在哪里。不想他渐渐不能控制自己,赢了想再赢,输了又想再赢回来,终于沦陷。其实也并没有沦陷,他很清醒,所以才更加心痛。因他发现,他已不能再控制自己时时发作的玩心,这另他气馁。
再说她。她天性散漫,一向过着有就多花没有就不花的日子。没钱也不至于惆怅,有钱也像是同她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从来不曾想过看一看他们存折上到底是有几位数字或者更少?她不爱逛街,也不喜购物,对钱似乎从来没有概念,即使不大手大脚,也另人觉得潇洒的不像是真的。
是以她从来不会同他说我们没有钱我们这么穷之类的话我们要有大房子要有车之类的话,她觉得有没有无所谓呀,都挺好的。于是他一直玩,她一直无谓,看上去潇洒自在,生活似乎很舒坦。然而有一日他突然发现,如果他们对生活稍有较高要求或偶遇什么急症,二人便立马显得英雄气短。但是他依然不能较好控制自己再去赌一把那个心魔,这另他气馁,万分气馁。最恼恨之际,他竟说--
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身为一名妻子,你竟对生活全无打算?又这般纵容我?!你这样不管束我这样无所谓会影响我也觉得无所谓你不知道吗?!如今我们一点点积蓄也无,如果遇到难题请问怎么办?!
他理直气壮质问她。那一刻,她心中气急,不怒反笑。
为什么不讲是他贪玩在先,她散淡在后?怎知不是他影响了她?但是,慢着。
他没有道理吗?或者他太有道理。她终于气平。
无论这错谁占九流,谁占一流,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他们会得学会理财,亦会有更多打算。
他们尚年轻,悬崖勒马,日后还有无数可能,从此学会合理生活度日,真正好事。当有一日他们老了,至多为年轻时那一段打工仔的薪水大少爷的做派惊出一额汗来,届时摸摸荷包满满,想起当日那一番争吵,也不过相视一笑了。
亦舒说,在年轻时,不务正业叫做潇洒,年老之后,没有工作, 便是潦倒。
没有积蓄,亦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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