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豸
女孩们的妈还是时不时拿眼睛喵一眼我腿上的胶皮圈，这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但是我又能怎样呢？只能快点把饭吃完，或者换个地方坐，或者干脆走出屋子，不再忍受这样的眼光。本来那一群女孩就让我不太自在，加上老太太这眼光，我几乎有点如坐针毡了。
可是没等我吃完饭，女孩们的妈终于忍不住了，用试探的语气问了我一句：“小伙子，你的腿那是咋地了？干嘛缠着那东西？”
我听她一问，心想也好，不如把这谜底揭开，省得总看我。于是赶紧放下饭碗，把胶皮圈从腿上拿了下来，并解释道：“早晨舅舅来家催我，走得急，没顾得上放家里，就带了出来，拿在手里嫌麻烦，就套在腿上了。”
女孩们的妈这才恍然大悟似地连连点头：“哦哦哦，我还以为你的腿有啥毛病呢！”
这时，北炕边刚才那个笑过的女孩说她妈妈：“妈，你怎么啥都问呢？让人家多尴尬。”
女孩们的妈回头又是一句训斥：“一边去！我咋说话还用你教？”然后回过头对舅舅说：“大兄弟，你看你多好，有这么大的儿子，将来可不愁传宗接代了，简直眼气死人啦！”
舅舅摆动一下手中的筷子：“这哪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外甥，我的孩子还没这么大呢！”
“哦哦哦，我就说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呢！你看你多年轻呢！”
“我有四个外甥，这是老三，还在读高中呢！”
“男孩子就得读书，将来有出息，可以光耀门庭。你看我这一堆丫头片子，读了也白读，早晚都成人家的！”
“老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出息了，将来一样会得继的！”
女孩们的妈把嘴一撇：“那我可不敢想，还是让她们帮我多干几年活实惠！我可不指望将来她们怎么地！”然后指着那个刚才说话的女孩，对着舅舅说：“看着没，都听话，就这个败家的老三，可格鲁（任性的意思）了，说啥也要读书，不让读就跟我怄气，可是愁死我了！”
“既然孩子爱读，就得让她读，指不定将来有大出息呢！”
“我让她读下了初中就不错了，非要上什么高中！得花我多少钱？”
舅舅一听笑了：“老姐姐，别怪我说话直性，你这么老钱钱钱的，养孩子怎么能怕花钱呢？该花的钱就得花不是？”
女孩们的妈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时没了回话。
几个大人聊得欢，老太太也不再关注我腿上的胶皮圈了，我才放开一些，也算是吃了个多半饱，便放下了筷子。
女孩们的妈赶紧劝让：“大小伙子怎么就吃这么点呢，肯定是没吃饱！到家里来了，可不要装假，来，再吃张烙饼！”说着，上前来从盘子里拎起一张饼，就放到我刚刚吃完饭的碗里。
我本来坚持说吃饱了，可是她这样做，足见老人家的真诚了。再说饼已经放在我用过的碗里了，我只好吃掉了。
吃完了饭，稍稍坐了一会，舅舅便说要抓猪过秤。女孩们的妈说不急，坚持让我们歇歇。舅舅说：“不能再歇了，路远着呢，这赶回去还不得天黑啊！”
女孩们的妈一听也是，就不再坚持：“她们的爸出门到这会也没回来。”说着回过头喊道：“香子，你赶紧去前街喊你姐夫过来帮着抓猪！”
就是刚才发笑的女孩应了一声。便像小燕子一样飞快地跑出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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