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我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生完大哥后,爸爸想要个女儿,没想到第二胎还是儿子,妈妈本不打算生的。过了好几年,爸爸跟妈妈说:别人家都有女儿,我们也要个女儿吧。
后来有了我。但是妈妈怀我的时候正赶上抓计划生育最严的时期,听妈妈说那时候会有人到各家各户查,有怀孕的又超生了就会被强行带走进行引产。妈妈为了保住我,只好到牛棚躲着。我出生的时候由于妈妈羊水过多我差点被浸死,医生跟妈妈说还好我“跑”得快。
我识事之后是爸爸妈妈两个人轮流带的,为了更好地照顾我,爸爸把工作时间调到晚上,妈妈上白班便晚上照顾我 ,爸爸上夜班白天照顾我。那时候家里经济挺困难的,我家隔壁邻居有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也许是她不孕,也许是她很喜欢我,她多次出高价让爸爸妈妈把我让给她。爸爸妈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爸爸跟她说:喜欢女儿你就自己生一个,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女儿。我很感激,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在这个当时拮据的家庭,即使再苦再难爸爸妈妈都没有放弃我!
妈妈似乎记得从我出生到长大的一切,她经常给我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她说有两件事到至今为止还让她心有余悸。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二叔住在我家,妈妈麻烦二叔照看我。某一天中午妈妈下班回来发现我不在家,问二叔他说他也不知道,妈妈拜托周围的邻居帮忙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遍,只有BB机,妈妈无法通知爸爸。后来是大哥在菜市场找到了我。妈妈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不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你爸爸,我当时想如果你不见了我也不活了,每次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发生在昨天,我还记得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第二件事是大概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一年清明节爸爸请假回老家扫墓,我哭着闹着要跟爸爸回去,可他还是不答应。妈妈让邻居的哥哥姐姐带我去公园玩,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了,一向乖巧的我竟在滑梯的顶端冲下去,最后 撞到了公园绿化带的瓷片上,邻居家的哥哥姐姐把我抬回了家。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邻居斗叔抱着我狂奔,我只看到斗叔白色衬衫上全是我的血,真的很恐怖。再后来我睁开眼睛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妈妈在床边守着我,我额头缝了好多针。很长一段时间妈妈怪爸爸没有把我带回家,她觉得如果我回老家就不会受这罪了。
以前家里即使经济条件不好,爸妈从不亏待我的吃喝穿;我小学五年级,爸爸开始做生意,家里经济越来越好,我就更没吃过苦了。
妈妈教育过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初中的时候我变得很叛逆,脾气暴躁,开始学会和家人反抗,每天放学都不愿意回家。我的房间和爸妈的房间离得很近,我经常在夜晚回房之后听到妈妈和爸爸说起我的无奈。但她从来没有放弃我,总会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只要一步错了就回不了头了。所幸我也不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最后我“回头是岸”。是妈妈的爱救了我,也是我对妈妈的爱救了我。
妈妈曾经是个大美人,当时邻市的地主的儿子跟妈妈求婚,妈妈没有答应而是跟了当时我一无所有的爸爸。我曾问过妈妈为什么没有选择地主的儿子,起码不用吃苦。妈妈回答道如果不是跟了爸爸就没有我了。妈妈的世界很小,以丈夫和子女是半径,家是圆心的一个圆。
时光让妈妈容颜不再年轻貌美,岁月这把杀猪刀无情地在母亲脸上刻下了皱纹,白了她的青丝,弯了她的背脊。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她变老了,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她岁月长留!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 一切,我没有理由爱别人胜过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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