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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之下飘着白云，还有乌云；水面之上倒映着山峦，还有云朵。连日的晴，水退了，苇草枯了。七只羊，黑的麻的，大的小的，沿着水库边一路吃着草。一位姑娘戴着斗笠，拿着一根长竹条，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打倒拦路的枯草。
没错，那位姑娘就是我。为了打发时间，我还带了一本《莫泊桑小说集》。我坐在水库上看书。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姐姐，吃两块西瓜吧！”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婷婷。她是妈妈好友的女儿，美丽聪明，活泼开朗，二年级了。我谢过她，问：“你们什么时候来放羊？”她眨眨眼睛：“过一会儿吧。”然后就跑回去了。
看完一篇小说，发现羊已经跑了很远了。我跟上去，来到一片平坦的田地里。不一会儿，她们也来放羊了。两群羊混成了一群，婷婷的弟弟磊磊骑羊，他们家的黑狗挑衅着羊，顿时好不热闹。婷婷妈、婷婷和我呢，坐在田埂上，随意地聊着天。
当时我也没想到，我和婷婷一聊就是一下午。
1.识字
我问：“婷婷，这些字你都认识吗？”
“认识。很多没教过的字我都认识呢。”
“哇，你是怎么认识的呢？”
“看电视啊，电视上有很多新字。”
“嗯，从电视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这时，阿姨说：“她啊，老是看电视，这学期才考了第三名。考了第一名才可以骄傲一点。”
“是啊，考了第三名。”婷婷好像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滔滔不绝：“爸爸说，考了第一名就很好了，难道还要我考超第一名吗？”
阿姨说：“你看你姐姐，她以前经常得一名的。你也要像她这样啊。”
她沉默了……
我说：“婷婷，你没有说话了，是在想怎么回答吗？”
“是的。没有说话了，在想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回答要先想一想，想不出就算了吧。”
2.爱
“你知道吗？”婷婷说：“我去别人家玩，有人说要把他儿子介绍给我，要我做他们家的……”
“儿媳妇。”
“是的。儿媳妇。不过我不同意。因为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
“看出来的啊！我拿东西给他吃，他说不好吃。虽然他们很有钱，但是也要有爱啊。”
爱？！我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爱’的？”
“在电视里面知道的。”她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也看到过爱啊，一对情侣在一起，我就知道爱了。”
好吧……说得好有道理啊！！
小家伙继续说了：“女生和有钱的人在一起，很不稳定。”
我说：“也不一定啊，有一些也很稳定。”
她马上纠正说法：“是的，有一些是，有一些不是。不过我知道的人，他们经常吵架，还说要离婚呢。他们意见不统一。”
“嗯，他们感情不好了。”
“是啊。我觉得爱，爱嘛……如果真的爱的话，就算他没有很多钱，是个瘸子，也会爱的。”
我再次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很少听到这样的话了。大家都在努力变得更好，这样才值得爱。反之，他们也只会去爱那些看起来更好的人。
我点头表示同意。她说得更起劲了：“我姐姐，别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人的爸爸和我们爸爸是好朋友，他们都很喜欢姐姐。他们经常发短信呢。有一次他打电话来了，我很凶地问：“你是谁？你找谁？”他说找我姐姐，我终于在老房子里找到了姐姐，然后他们就打电话了。”
“嗯……”我很认真地聆听着。
“我想看他们的短信，但是姐姐不让我看。”
“短信是姐姐的隐私，这是不能看的。”
“嗯……所以，我就不看了。我觉得我要晚一点结婚，因为结了婚就没有和妈妈住在一起了。所以，我大概29、28、27、26、25、24吧……”
我笑了：“嗯，可以啊。”
3.唱歌
“对了，你会唱《花仙子之歌》吗？”我说。
“不会。我没有看过花仙子。不过我也有一些会唱的歌，是《仙剑奇侠传》里面的。”
“是吗？你唱一下，看看我会不会唱。”
于是，她便唱了起来，张芸京的《偏爱》，节奏超准，到了间奏的地方，还会哼过去。遇到停顿，也会停得干净利落。模仿力真强。我暗暗赞叹：真聪明啊。
4.松果
这时，磊磊拿来一个没有成熟的松果。
她说：“松果。松果的种子在哪里呢？”
我说：“松果的种子啊，在那些像鱼鳞一样的片片里。这个松果没长大，所以看不到。风吹来的时候，种子就会随风飘落。”
“啊，我知道了。如果是大风，那就有八成的可能飘落，如果是小风，那就有八成的可能不会飘落。”
“嗯……”
“你知道‘几成几成’我是在哪儿知道的吗？在电视剧里。《武媚娘传奇》里面。皇上生病了。武媚娘经常帮他批折子，写东西。他要治好自己的病。他不想武媚娘太劳累，太耗费身子。刚开始医生说，要治好只有二成的把握。后来不知道有了一些什么药，医生说有八成的把握了。”
“嗯……”
磊磊在一旁看着姐姐说话，一脸不解，又带点崇敬。他说：“什么意思啊？”
我和婷婷对视一笑，婷婷好像不明白他怎么不懂，于是说：“可能我的声音太小吧。”
5.虫子
磊磊说：“看，这里有虫子！”
我们一看，一条黑虫子，背上有两条黄色的花纹，一弓一缩地前进呢。
磊磊说：“我们打死它吧。”
我说：“让它在这里爬吧。”
磊磊说：“虫子是坏生命。”
我说：“生命没有好坏。”
婷婷默默地听着。
6.狗
磊磊说：“我们的狗不见了！”
婷婷说：“看，在对面呢。”
我：“放心吧，它会回来的。”
婷婷：“我们家的狗，平时都是拴着的。因为怕它咬人。我们人很自由，怎么狗就不能自由呢？”
7.糖
“我还去姐姐的对象家住过一宿呢。”
“哇，一宿，你还会用‘宿’字！”
“是的，在电视里看到的。”
“嗯……你学习到了很多新知识呢。”
“你知道吗？我拿了一颗糖给他吃，我希望他对我姐姐好点。”
8.看书
我坐在书上。她看到了，说：“我要看书，给我看看吧。”
我把书给她，她翻到目录：“啊，有五百多页啊。哎？《月光》？我喜欢月光，我们就看这篇吧。”
“你喜欢看书吗？”我问。
“喜欢啊。我看到语文书上有一篇课文，两只乌鸦，他们都很依赖。他们的巢破了一个大洞，但是他们很依赖，这只乌鸦想：‘哎，让他去修吧。’那只乌鸦想：‘哎，让他去修吧。’”
“两个人都很懒，不想自己修，想要对方修。”
“是的。最后冬天来了，他们的巢被刮走了，他们被吹到了地上，冰住了。”
“这说明我们要勤快一点，不要老是指望别人。”
“嗯。如果我们家破了一个大洞，我会请人去帮我们修的。”
我快回家了，说：“你要不要把书带回家？”
“不要。”
“是看不懂吗？”
“看得懂啊。”她说：“我就是怕把它弄坏了。”
8.约定
“你说，这里有贝壳吗？”
我说：“海边的贝壳多一些，漂亮一些。我还没有去过海边呢。好想去。”
“我也没去过。等我长大了，你也有对象了，我们俩一起去海边看看好吗？”
“好呀。”我笑。
磊磊说：“我也要去。”
婷婷笑了：“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我们要吃饭，要钱的。你要自己赚了钱才能去。”
我快回去的时候……
她提醒说：“那是我们的约定。”
“去海边吗？”
“是的。”
“我不会忘记的。等你长大，我们一起去看海。”
最后，她说：“明天你还来放羊吗？”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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