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木魚
我知道是你,一次次启程出发,随意停靠滞留;我知道是你,静默行走于白昼与晨昏,偷听山涧布谷鸟的鸣叫;我知道是你,一点点远离,从这儿到那儿,从那儿到这儿,为了前进的离开,为了离开的前进,一直在寻找,那些你想要的。
下午14点整,成都北上的列车准时进站停靠,拖着行李箱总算找到了座位,身边不断有陌生的乘客,从车内到窗外不停攒动,大家挤在狭长的过道神色匆匆又步履一致地保持喧嚣景象。
有人在不停地说着话,是不能懂的方音,嘈嘈杂杂从嘴中奔出,好似期间突然出现的半分停息,都将会是此生的遗憾。不知这一字一句咬牙认真说出来的话,会是些什么,又该如何抵住光阴岁月的打磨铭记于心。
有不少人背着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拼了命挤在沸腾的人群里,像极了怒号的海浪拍打出的浪花,汹涌而张狂,日复一日不停地翻滚。
两点一刻,列车引擎重新启动,窗内拥挤的人群与之窗外陌生人脸上神色不一的沉默,悄然消失于月台尽头,融入雾霭沉沉的山色中。
这只是一座小镇,那般寻常,又总是这番独有。
小镇里的花叶草木,鸟鸣车笛,日升月落,在异乡人的眼里,这一切十分相熟而又疏远,欢腾又寂寥,与他地无别,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意外在目睹其美丽之后,心生起了念想,祈愿此生能闲然居安于此,遥望北斗星辰,静观日月涨落。
方记起,初来之日,浩瀚的苍穹夹着刺眼的光芒与炽烈的郁热洋洋洒洒地裸露在外,混着空气中不断翻滚着暴晒后的热流,一下涌入我的胸口,是罕见汹涌的暖意,彻底平息陌生环境带来的慌乱。
五月午后,街道夹着清幽的香气以及漫天飞扬的白绒杨絮,洋洋洒洒的阳光下,一切总不会太糟糕。
镇南巷子口的槐树,渐渐舒展开了嫩叶,渗过绿叶洒下来的光影里,有细微的尘土慌乱地飞扬。
初夏夜里常有些大爷、大妈伴着欢快的乡间音乐,绕着镇广场一趟趟走动,又或是随着音乐,有节奏地跳起了舞,偶尔还会有几个半大点的小孩掺在队伍中相互嬉闹。
年纪稍大点的老人常会眯着双眼在一旁远望说笑,年轻的情侣牵着手,就着昏暗路灯漫不经心走在中山西路,数落着斑马线上的条纹。
夜再深一些,小镇却会是另一番光景。
这儿本是靠近市中心滋育了数万人口,应有喧闹嘈杂的气息,却养了一身的慵懒。当地人大多没有逛夜市吃夜宵的习惯,也因此,城里不多的夜市摊铺前多数是些异乡人,他们总会嘈嘈杂杂地说着话,是些不标准的普通话,常常会持续不断说着,熬过夜色。
112末班车上,总是稀稀疏疏陌生又熟悉的面容神态。伏在背包上打着盹的年轻女孩一副学生模样,书包常会是鼓鼓的状态;戴耳机的男孩抿着嘴来回切换手机上里歌曲,大多是些当下流行的音乐;车厢末端右边单人座位上,刚下夜班的年轻人面色十分疲倦;小男孩困在母亲怀中,无精打采望着身旁的大人;车子驶过中心路段停靠,昏昏沉沉的车厢一下被形形色色的人群填满,有人喘气说了句,算是赶上了末班车的话,有对情侣头挨着头低声耳语,有位个子不高的女孩,死死拽住身旁的扶杆稳住摇摆的身躯,还有人在窗外边嬉笑边咀嚼着烤肉串,而多数人是站立着不言不语,映衬了月色的恬静。
公交行过北二环交口的立交桥上,人们眼睛随着立交桥围栏上别致的蝴蝶灯饰散发的明黄色的灯光亮了起来,人群中有人开口说起了话。人民广场外围,还有满头大汗正跑着步的退休老人,荷花池里的金鱼悠悠晃动尾部,成群的年轻人滑着直排轮,手拉手并排站在路中央,刺啦一声从人群中溜过,引来不少瞩目与谩骂声。脏兮兮的小黄猫扒着路边丢弃的垃圾,紧惕盯着靠近的行人,柔和的晚风地打理着它的毛发,它总算熬过了刺骨的冬季。警亭里坐着的小伙,双手撑着脑袋打起了盹,呼噜声很大,一个人走在夜里,听着响声,却觉得踏实。
第二日,清晨七点十分,火车晚点半小时到达沈阳,天气很好,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取下行李,背上了包,等着前来接待的人。离开车站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来时行过的列车轨道,闪过半丝的怯意却总被未知神秘的远程撼动,人总得学会了告别(无论是告别内心的恐惧,亦或是深切眷念的过往),才能开始新的旅途。我一次次离开出发,碾转各个城市的街头角巷,掺混当地人群中行走,静静摸索每座城市的脉络,感受着每一座城市最真实的脉搏跳动。
为了前进而离开,为了离开而前进,不停穿梭城与城、人与城、人与人,只愿寻到一番独有的故事韵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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