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四合大院,其实在瓦胡同家的四家人是同族不同宗的,住在前院的老伯一家人和我爷一辈人早已五代之外,我爷这一辈有三个儿子,祖上家境很穷,都是老实八交的庄稼人,没有额外收入,没有手艺,靠几亩地,养家糊口。
由于家穷,大伯勉强成婚,大妈是个哑巴,生有二儿一女,大女儿出嫁,小儿子刚出生就送给了舅家,只留大儿在家取名韩文尚,从未上过一天学,是个文盲,但从小身体壮实,跟别二伯家老二玉涵学车把式。
二伯的大儿子去世早,留一遗孀,我们称为大姐,此人刁钻凶恶,由于二伯家底厚,有车有马,土地也多,每年收获丰富,加上马车在外拉运收入可观。二哥玉涵媳妇玉兰,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有富人家娇妻之势。她最大爱好,就是和富有的人交朋友,比她家境差的,她从不放在眼里。
平时在院里,大姐和二嫂都比较霸道,看谁都不顺眼,母亲忠厚老实,在院里最受欺负,公用的院子里,柴火都不让我们放,两家的孩子都不能一起完,这个大院一直是一个很不安静的大院,矛盾日积月累,越来越深。
我家搬到曲江时,出于面子,玉涵还帮我们拉运了东西,我们虽搬走,但宅基地还在,由于 年久失修,中院两间房子倒塌,我二姐回去查看情况,二嫂气势汹汹,不让拿走一根木头。从此以后,我们全家再也没有进过这个大院,如果路过那里,都要绕着走,不愿多看一眼。直到母亲去世,再也没进过这个院子。
后来因工作需要我调到了长延堡乡政府,在瓦胡同驻队,见了院子中的人,也只是打个招呼,从来未再进过这个院子,大家可能要问,你的肚量就那么大点?不,只是这院子里,有我们家一桩桩的伤心事,想起那一宗宗一件件,怎么能不心寒呢?后来二嫂见我有出头之日,专门到乡政府叫我回家看看,并求我给她们帮了许多忙,但要回院子这件事上,我很难迈出脚步。
前几个月,全家聊天时,我才知道自己祖上原来是瓦胡同人,长这么大,一直以为自己是曲江池人。对瓦胡同村的这些人,没有印象。只知道自己上的是瓦胡同小学,在瓦胡同村被寄养过,老爸所说的四合院,在我印象中该是一圈圈低矮的土墙围成的一个个泥泞的小破院,里面有几间土房,村子被一条条泥泞的土路划成一块块的土方格。
对于曲江池,我却有着深厚的感情,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生活的地方。虽说七八岁时就离开了曲江池,搬进了老爸乡政府的一家小办公室里,但我对那里,莫名的有些许多的不舍。小时候生活过的小村庄,玩耍过的寒窑,已被打造成旅游盛地,如今游客络绎不绝,每次路过南湖边上那喷水的龙头,我总会说,那是我家院子所在的位置。而今,南湖边上已经成为西安的富人区,大部分的曲江池人已经在曲江的地界上买不起一套商品房。
老爸所说的那些弟兄妯娌之间的矛盾,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应该是很普遍的,都是贫穷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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