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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34）
第35章：心乱惹牵挂
许诺第三次打江航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如果对方不接电话，一定有不接的理由。那江航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呢？许诺想了又想，除了相亲那件事，她没什么事情可得罪他啊。
这么说，他是在意她去相亲了？诚然，他们不是恋人关系，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是，然而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以朋友的身份存在于她的世界中，也许慢慢的，他们真的会成为单纯的朋友吧。
想着这些，许诺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是甜还是苦。
可这家伙也不至于如此没度量吧？打了这么多次，好歹吱一声嘛。
许诺赌气决定不再打了，但半小时后还是忍不住又拨了一次。人就是很奇怪，越找不到一个人，就越是想找到，而且脑子里还会浮现出各种各样不好的想法。
依旧没人接。
许诺有点慌。这不是她所了解的江航能干出的事儿，就算他懊恼了生气了受伤了，也不会对女孩子这般失礼。那么，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许诺忽觉心烦意乱，手里的稿子完全进行不下去。最后她把笔记本一推，穿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身后蒋单单叫，“许诺，你还回来不？一会儿下班了我要不要锁门？”
“锁吧，我有钥匙。”许诺看一眼手机，4点25，伸手拦了车，告诉司机：医大。
从走进电梯，许诺就开始祈祷，但愿老妈有手术但愿助手不是江远，这样她就可以顺利地见到江远又免于老妈的盘问。
结果令她相当满意，江远正伏案工作，看见许诺，一笑，“老师正手术呢，你恐怕得多等一会儿了，这才刚进去。”
“哦，不过我找你。”
“找我？”江远诧异，但看到许诺不自然地扶了扶头发，一时没开口，就有点明白了，他贼贼地笑，“应该不是找我吧？”
许诺被问得更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江航最近干吗呢？”
江远故意想了想，“吃饭。睡觉。上课。写论文。”顿了顿再加一句，“好像在跟谁谈恋爱吧？反正我看他心情挺好的，不过问他他也不多说。”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许诺。
许诺被盯得有点窘，习惯性地又扶了扶头发。
江远也不多讲了，手里哗啦啦地翻着资料，权当许诺不存在。
许诺站了一会儿，终于一咬牙，问，“他最近手机出毛病了？怎么都打不通？”
江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不会睡到现在吧？”
许诺眼神里充满问号。
江远替弟弟解释，“他这几天好像在跟导师做一个项目，昨晚忙了一宿，我今天出门时他才回家，所以这时候多半在补觉。”
“哦。”许诺的心如释重负地踏实下来，于是指了指对面母亲的办公室，“那我过去了。”
“等下。”江远在便笺上刷刷写了几个数字递给许诺，“这是我家固定电话，他卧室里有分机，我猜他手机大概扔客厅了，你打这个他肯定能听到。”
许诺更窘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哎。”江远在后面叫，“要不我给你钥匙，你直接去家里找得了……”
许诺听后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远一边嘿嘿笑一边拨了家里的电话，这时候要是有谁看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江医生笑得如此乐不可支，定会怀疑是幻觉，不过呢，这也算是江远真实的另一面，是面对双胞胎弟弟时的独有模式。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听，带着睡意朦胧的涩哑，“喂？”
“哈、哈、哈。”江远先大笑三声。
“神经病啊。”江航听出是哥哥，怒道。
“你怎么还在睡觉？快起来吧，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神经病啊。”江航又重复一遍，“现在的时间是太阳打西边落下去才对。”
“嘿嘿。你还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呀？”
“嘿个毛嘿？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别吵我睡觉。”江航的声音懒懒的，这会儿应该手持分机又窝回床上了。
“我当然没事儿，但有人可能找你有事儿哦。哎，我问你，手机呢？”
“手机？”江航迷糊糊地答，“不知道，应该在客厅吧。”
“快去找来看看，哥给你算了，上面至少有五个未接来电，是你的女神打来的。”听江远的语气像刚被注射了兴奋剂。
“去，别吃饱了撑的逗我玩，我要睡觉！”
“真的，骗你是孙子。”
“你现在安静一会儿我管你叫爷爷行不！”江航按断电话，忧伤地想，他哥是不是在医院里寂寞得变态了……
被这么一吵，他哪里还睡得着了，心里倒真惦记起手机来，便爬起来去客厅里找。
沙发上扔着他的背包，包下面压着手机。打亮屏幕，上面竟有八个未接来电。
其中六个清晰地显示着许诺的名字。
江航摸着屏幕，睡意全醒了，心里微微涌起甜蜜的喜悦。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自己进入最好的状态，才回拨过去。
许诺正隔着门上窄窄的玻璃悄悄地观察父亲同田心愿说话，他看起来低三下四的，声音低得旁人听不清，更别说门外的她了。可他的表情，分明全是疼惜全是妥协全是依从。
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依的，包括抛妻弃女，包括名誉扫地。
心里疼，眼睛更是酸酸的。许诺觉得自己真有病，明明知道看了很难受，却仍然想看；明明知道面对父亲很尴尬，却还是想在这里站一站。
如果父亲这会儿走出来，那索性就和他聊聊吧，她想亲口问问他，真的要不惜一切，甚至连女儿都不要了？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完全看不懂那个曾让她无比敬重无比依赖的父亲了，他已年过半百，平心静气地教书做学问不好么？即便他一直是个风雅浪漫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会去颠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一个不切实际的倒影。
一时间，许诺感觉喉咙里非常干涩，但她也庆幸有这样的干涩，让她没有喊出来，曾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要冲动地推门而入了。
就在她准备移开脚步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她一边接听一边飞快地远离了病房门口。
那端是江航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我在睡觉没听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的。”许诺又窘了，想到他一定是刚刚被江远叫起来，而那家伙指不定会怎样调侃。
好在他没问“找我有什么事”，而是问，“你在哪儿呢？”
她自然地答，“在医院。”说完就后悔了。
江航“哦”了一声，然后低低地笑了，自语道，“难怪江远能说这么准。”
许诺懊悔地叹口气。
江航的声音暖暖的，“对不起啊，我请你吃饭赔罪吧。”
“哦，不，我请你吧。你送我生日礼物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不管谁请谁都是要见面的吧？这样，我过去找你，咱们一会儿见。”
江航那快乐的语调像是感染了许诺，她走下楼梯，推开旋转门快步走出了住院部。外面已经笼罩了薄薄的夜色，可暖黄的街灯似乎比平时更加温馨，它就那么温柔静谧地缠绕着许诺孤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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