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才

文/大房子

1、

天才是如何定义的我不懂，至于是什么时候被发明了天才这样的一种词汇的我也是无从得知，可能那些在我们眼里能够考上北大和清华以及更高层名校的学生可谓之是天才吧，可能是那些各个行业里面的大鳄与能力超群者就是所谓的天才吧。那么如此说来，在我的身边，我活了二十个年头、身边的场景也在不停地转换着，可我发现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考上过北大清华什么的，也没有发现我的身边或者我认识的人里面有几个行业里的大鳄，可能是我才疏学浅，也可能是我份量不够，也许只有那些见多识广的人、只有那些身边被各种精英所包围环绕的人或者自己本身就是一种精英的人，才会发现此类的天才吧。

在我的记忆里，或者说在我目前的认知里面，能够被称得上天才的也就是那一个人吧，一个在我看来和外界格格不入的人，一个在我看来不怎么会交往的人，一个在我看来很奇怪的人。他就是我的一位高中同学，他也的确在那个时候被班级里的所有人称之为天才，当然也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人，在他的身上总是环绕着一种特别的气氛，类似于学者的孜孜不倦，又类似于高傲的人所特有的那种孤独，却又有一种不是很特别高冷的亲近，总之在他的身上你总感觉到像是打翻了一瓶五味瓶一样，细细的发掘、长久的去了解，到了最后却是五味陈杂的感觉，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坏。

2、

高中其实是一群学习很好的人的一场狂欢，当然在我们那个时代，或许说从那个时代往前亦或者之后一段时间的任何一个时代里面，学习成绩以及排名都是硬货，学习好的人能吃的很开，而学习很差的人往往每天都会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或者哪一节课里被某位老师捉弄一番亦或是莫名其妙地训斥一番。

我当然是一个学习很不好的人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我才了解到我们这些学习不好的人所承受了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压力。而那个被称之为天才的同学，当然学习很好，而且他非常的好学，说到这里时有人就会问了，谁好学不都是学习好的吗，这样不能算得上是天才。你可能认为那些不去学习的人却取得很好的成绩，或者那些每天吃喝嫖赌都要沾一点边的人却是学习成绩很好的人这才是个天才。其实我们都沾了一些学习成绩这样的一种毒，在那个学习成绩被称为硬货的学生年代里，往往是学习最好的那个才是个顶个的天才，往往是那个高考考了七百多分，从而在我们山东这个很不容易考进北大清华的地区里考上清华北大的才算得上是天才。当然，这样的说法无懈可击，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一种想法，我想也往往埋没了一批没人发现的天才。

那个被称之为天才的高中同学叫杨圣健，他的名字和他的本人一样很奇怪，以至于有的时候我们都跟他开玩笑，写他的名字时不写杨圣健而是写杨圣剑，口头上也都叫他“圣剑圣剑，快把我的圣剑拿来。”

我说过，高中是一群学习好的人的一场狂欢，而对于我们这些学习差劲的人来水简直就是一场尴尬的浩劫，尤其是遇到了那些很不好的老师就会更尴尬了，这些老师简直就是我们这些坏学生尴尬之处的放大镜，只要有这样的老师存在，那么我们的高中生涯基本上就算是毁掉了。

很可惜的是，我高一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老师，他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姓陈，教物理。记得有一天上课，他拿来一打满分是五十的物理小测卷给我们做，做完之后把这些试卷弄混，然后每个人重新拿一份，但是不准拿自己的。然后他就开始给我们对答案，对完答案后他告诉我们每道题的分值并让我们算出分来，最后算出分来他却说，“你们手里的试卷看看有没有低于二十分的，有的话把名字喊出来，别不好意思，这只是我做的一个小调查。”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慌了，我的数理化成绩很不好，我不敢保证我的这次小测试能够超过二十分，而且我对他的这种做法很是气愤，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吗，虽然他打着是做小调查的一种幌子，可是傻子都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着是什么药。

那个时候我们平时同学之间的关系很好，即便是有这么些几个低于二十分的同学我们也不好意思喊出来，谁知道最后陈老师急了，他大声嚷嚷道，“快说出来，别耽误大家的时候。”也就是这样，我们陆陆续续地喊出了每个不及二十分的名字，我手里拿着那个不及二十分的成绩单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最后还是坚持了我的底线，我不打算将我手里这个人的名字念出来，可正当晚做好打算的时候，在离我不远处有个同学喊道，“房大雷！”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红苹果，心想：完蛋了这下丢大方了，混不下去了。

当我们全部念完名单后，陈老师接着说，“什么玩意，这么简单的题连二十分都不过，活着干嘛。”说完便摔门而去。

当然，像我们这群又笨学习又不好的学生当然不会引起老师们的好印象了，在某些老师的眼睛里，我们就相当于教室最后排几个垃圾桶里的垃圾一样，就连跟我们多说一句话都嫌多。当然也有许多很好的老师是不错的，在我的印象里，如高二高三分班后的英语老师、语文老师，以及分班后的班主任，他们对我们是一视同仁，不会当大家的面念成绩单，更不会想出像教物理的陈老师那样让同学们互念对方的糟糕成绩这样的馊主意。

有的学生让老师们爱，有的学生让老师们恨，但是让老师们又爱又恨的学生恐怕不多，那个被全班称之为天才的杨圣健就算得上是一个。

他的天才之处其实完全在于他有着一张锋利的嘴巴以及对于任何事物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和他那颗总是另辟蹊径的大脑，他总会在课上做出让人想不到的行为，而且他总会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搞的老师们对他是既喜爱，又是头疼，也就是他的这些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行为在我们周边流传开之后，我们都开始一致的称他为天才杨了。

我们高一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年龄快六十了，不多的头发已经白了半边，他的数学课其实很有趣，讲课的方法很独特也很开放，他总会在一节课剩下的十分之内让我们随便提问题，任何关于数学的问题他都能给你解答。也就是这不大不小的十分钟，却往往成为了杨圣健的个人秀，也成为了数学老师的扎心之旅。

一次数学老师帮我们讲解完一套几何题后，和往常一样他又留出了不到十分钟的提问时间，就在这个时候，杨圣健同学就像是一位孤独冲锋的勇士，就当大家没有什么疑问等待下课之时、或者当大家等待着那个个人系场景在此出现时，杨圣健同学果不其然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

“老师，你这个题目其实还有种更简单的做法。”

当然那个做法和那个另辟蹊径的做法老师是知道的，但是不是典型的案例而已。

“怎么做你说？”好心的老师为了保全其面子也就这样问了。

“其实你可以少画几道辅助线，一条就够。”

“哦？你上来做做。”

于是在得到允许的时候杨圣健同学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讲台，拿着三角尺画出一条辅助线，并开始在黑板上写公式，三下五除二就把这道题目解了出来。

老师看完后就说，“嗯，这样解是对的，每一道几何数学题不仅仅有一道解法，我刚才讲的那道解法是正常的解题思路，圣健同学这样的解法比较另辟蹊径了，这就鼓励大家开动脑筋，同一道题目用不同的解法去解。”随后讲台下一片鼓掌声，杨圣健同学就在这片鼓掌声下走下了讲台。

虽然我在下面也跟着大家鼓着掌，但是我总感觉到莫名其妙，因为不管老师讲的还是杨圣健刚才的另辟蹊径，我是一个都没听懂。

还有几次是在物理课上，他总会喜欢突发奇想，没有条件的话他就会去创造条件。

记得一次上物理课，教物理的班主任在给我们讲一道很难的历年高考题目，据说这道题难到让老师来解都很费劲，我们在座的许多学生当然没有一个会的。

记得班主任陈老师在那副主题干的图上面画了许多的辅助线，然后在图下面陈列了半个黑板的公式，最后愣是卡住了，因为陈老师解不下去了。他一只手扶着另一种手的胳膊肘，然后冥思苦想。

就在这个时候，杨圣健却在下面奋笔疾书着什么，看上去他好像是在做题，又好像是在切菜，我莫名其妙地望过去，才发现，原来他和陈老师一样，在解着黑板上面的那道题目，我们都是眼巴巴着看着陈老师出洋相，他却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地计算了。

“陈老师。”突然他举起手来。

“怎么了杨圣健。”陈老师问道。

“老师，我解出来了。”

“吁~”突然教室里突然传出一股很浓的吁叹声，我们感觉这个时候杨圣健同学真尿性，老师都没解出来他却解出来了，真是天才。

陈老师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冲他招手，让他上去讲讲自己的想法，随后样圣健同学上去了，他拿起粉笔，大笔一挥，罗列着我们都没学过的公式，最后竟然算出了结果。

站在一旁的陈老师笑声更大了，他示意杨圣健同学下去，然后说，“我不知道杨同学从哪里找的这些公式，好像我都没有学过。”接着讲台下面一阵哄堂大笑，他继续说，“这个题目就当作课下作业了，你们自己去解解试试，下次上课我重新讲。”然后就下课了。

3、

在我看来，杨圣健同学很少会和别人交流沟通，也很少有自己的消遣方式，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问你你的辅导材料在哪里买的，他唯一值得津津乐道的消遣方式就是那一道又一道物理或者是数学题目。

他的每一天里，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是闷着头在自己的座位上演算着各种各样的题目，他总会另辟蹊径，好像这是一种快感。他总会和别人不一样，即便是自己也不太懂的题目，他也会装作一副俨然成熟于心的表情来跟别人粗略的讲解一下，生怕和别人比自己落下那么一星半点。有些时候这种情绪接近于病态，因为有一次他没有解出来的题目被别人解出来了，他就急的快要哭了出来，你想想，一个大小伙子，就这样快哭出来了，即便我们安慰他说，人有旦夕祸福、胜败乃兵家常事等等也都无济于事。还有一次，他因为一个题解一天都没有解出来，导致他一天都没有吃饭，到了晚上实在受不了就是大吼大叫的，快接近于病态了，可是即便他是这样的用功，即便他是这样的拘泥于自己的学习态度，他也没有在班里排过第一名，虽然成绩一直不错，但也是在十几名到第十名内徘徊。

我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一个天才，可在那个时候，我们大家却是真的都在叫他天才，我想，也许正是我们把他给害了吧。

4、

后来高中二年级分班后，他毫无意外的分到了理科班去，而我为了躲避讨厌的数理化，选择了文科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便不再有什么联系，虽然高一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有联系。我还记得高二高三时在学校的街道上总能碰见他从食堂里出来，他还是自己一个人，从风里走、从风里去，一养的坚毅的目光，一样的走步基调。

最后不知道他大学考到哪里去了，虽然我考的很不理想，但是不知道高傲的他是什么样的成绩呢，虽然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