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堆里也有不少蠢货

作者: 上善若水山西太原 | 来源:发表于2019-03-28 01:07 被阅读12次

     

     

    “古人”一词,并非中性,对应“今人”时有一层厚重的褒意在其中,班昭《东征赋》:“盍各言志,慕古人兮。”明王鏊《震泽长语·杂论》:“古人行事,殊非今人所及。”明钱谦益《尚宝司少卿袁可立母安氏加赠宜人》:“欢然举觞,喜常在于目下;慨焉太息,想齐名于古人。”总之,“古人”一词的意思几近于道德楷模,正人君子甚至红颜佳人。 于是,又有了下列词语:古道热肠,古色古香,古貌古心,振古如兹,人心不古,笃信好古,发思古之幽情等等。

    单一个“拙”则贬义,但“古拙”呢就是一种阳春白雪了;“玩”也如此,玩物丧志,属于不求上进的表现之一,但“古玩”呢,那可就是一番事业,一种雅好了。一幅画,如果被画界老前辈评价为“有古人意”或“古气昂然”,那就等于说:珍品。

    而实际呢,这其中掺杂了为古人讳的结果。或者说,如果撇开科技进步的背景,古人于今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今人里有那种自我吹嘘的,自矜自诩的家伙,古人那里同样不乏其例,也有蠢货,也有脑袋进水,也有傻傻痴痴,泼皮无赖。

    闲话少说,看些实例。 唐张鷟撰《朝野佥载》: 唐杭州参军独孤守忠领租船赴都,夜半,急追集船人,更无他语,乃曰:“逆风必不得张帆。”众大哂焉。

    唐朝时,杭州参军独孤守忠领押送租来的船队去京城,到了半夜,把掌船人紧急集合起来,别的话没说,只说道:“逆风一定不能张帆。”众人大笑。 这位参军大人真是懵懂如小儿,更可笑之处在于,自己一糊涂蛋也就罢了,还以为高人一等,他人比自己更懵懂。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所言极是,但如果遇上一位脑袋被门夹了的领导,那遇上“猪一样的队友”简直就是幸运。

    但这还不是最愚陋无知的,唐刘肃撰《大唐新语》: 元宗逵为果州司马,有婢死,处分直典云:“逵家老婢死,驱使来久,为觅一棺木殡之。逵初到家贫,不能买得新者,但得一经用者,充事即得。亦不须道逵买,云君家自有须。”直典出门说之,一州以为口实。

    唐朝时元宗逵任果州司马,他家的奴婢忽然死翘翘,于是主人安排直典(官府里值班者)道:“我家的老佣人死了,其在我家听使唤多少年了,应该为她找一口棺材葬了。不过我刚刚来到这里,家中贫困,所以棺材不要买新的,只要个已经用过的,一口二手货,能将就办了事就行。也不要说是我买(与我身份不符),就说是你家自己需用。”直典没法执行领导的吩咐,出门就把此事说出去了,一州的人都把此事作为笑谈。 这世间嘛物都有二手的,只棺材永远是第一手的,一次性的,你叫下属从哪弄来这么个物件?

    但这又不是最荒唐的,还有比这更可笑的。 唐韦述撰《御史台记》:

            唐李文礼,顿丘人也,好学有文华,累迁至扬州司马,而质性迟缓,不甚精审。时在扬州。有吏自京还,得长史家书,云姊亡,请择日发之。文礼忽闻姊亡,乃大号恸。吏伺其便,复白曰:“是长史姊。”文礼久而徐问曰:“是长史姊耶?”吏曰:“是。”文礼曰:“我无姊,向亦怪矣。”

    唐朝人李文礼,籍贯顿丘,好学而有文彩,官至扬州司马。此人性情迟钝,对什么事都不太精细审慎,反应总是慢一拍。有一回,他在扬州,有一个官吏从京城回来,给长史捎来一封家信,说姐姐亡故,让他选个日子启程回去。文礼忽然听说姐姐亡故,便号啕恸哭起来。那官吏一直等候到他安静下来时,纠正他:“是长史的姐姐。”文礼过了好一阵儿儿才慢慢问道:“哦,是长史的姐姐?”那官吏说:“是”。文礼道:“我自小就没有姐姐呀,怪不得一听死讯就感到奇怪。”

    上述三位都是官员,都是堂堂大唐帝国的官员,也不知道是这么进入到“公wu猿”序列的。

    除了这些蠢物,还有动辄“我们赵家怎么怎么”的阿Q式人物,隋侯白撰《启颜录》:

            唐有姓房人,好矜门地,但有姓房为官,必认云亲属。知识疾其如此,乃谓之曰:“丰邑公相(丰邑坊在上都,是凶肆,出方相也),是君何亲?”曰:“是(是下原有姓字。据明抄本删)某乙再从伯父。”人大笑曰:“君既是方相侄儿,只堪吓鬼。”

    唐朝时,有个姓房的人很喜欢炫耀自己的门第,只要是房姓当官的,不论古今他必定说是自己先祖或今世亲属。有人很是了解他有这个毛病,就对他说:“丰邑坊的方相(古代出殡时用纸糊的面目狰狞的开路神)是你的什么亲戚?”那个姓房的人不知“丰邑公相”是何人氏,只听上去像个房姓官员或名人,便信口开河:“是我的再从伯父。”问话的人大笑,道:“方相的侄儿?吓唬鬼去吧。”

    此外习惯顺手拿来的“文抄公”怕也不少,《大唐新语》:

            唐李义府尝赋诗曰:“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有枣强尉张怀庆好偷名士文章,乃为诗曰:“生情镂月为歌扇,出意裁云作舞衣。照镜自怜回雪影,来时好取洛川归。”时人谓之语曰:“活剥王昌龄,生吞郭正一。”

    唐时一个叫李义府的诗人曾写过一道诗:“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甚博喝彩。有一个枣强县尉张怀庆好偷名家的文章,他也写诗道:“生情镂月为歌扇,出意裁云作舞衣。照镜自怜回雪影,来时好取洛川归。”当人们说他道:“活剥王昌龄,生吞郭正一(其人当时著名,因只有一首诗留下,姑渐被后人遗忘)。”

    真是画蛇添足。原诗真不错,被强行穿靴戴帽之后,即刻成了有过夹生饭。可即便锦上添花,那也不能偷人呀。

    这位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拉子,还有更等而下之的呢。宋代孙光宪撰《北梦琐言》:

            唐魏博节度使韩简性粗质,每对文士,不晓其说,心常耻之,乃召一孝廉讲《论语》。至《为政》篇,翌日谓诸从事曰:“仆近方知古人淳朴,年至三十,方能行立。”外有闻者,无不绝倒。

    唐魏博节度使韩简是个土老帽,没文化,每对文士,人家出口成章,滔滔不绝,自个儿呢却一点听不懂,为此韩大人很是惭愧。于是特地招来一个孝廉出身的文化人给自己补课。老师讲罢《论语 为政篇》的第二天,韩大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学了写东西,想卖弄一下:“我近来方知古人的发育迟缓,年至三十,始能站立。”听者一听,无不绝倒,因为自古至今从没有人如此理解过“三十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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