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我认识了十几年的同事聚会,已经成了一年之中必要的一件事。每次的时间不太确定,大概估摸着有一阵子没见了,有人就会在群里发条信息,问一下某天某刻大家都在不在北京,然后事先预定了餐厅,每个人就下了班径直地奔了去。
今天的聚餐是因为有个同事又离开了原来的公司,他是倒数第二个离开的,还有一个在做着最后的坚守。他是被辞退的,做了九年,忽然公司人事部扔给你一封信,说从12月1日开始不用来公司上班了。有什么办法呢,打工就是这样。不过,他拿了一个不错的package。
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离开原来那家叫泰德的公司谁就请客。我的请客大约在四年前,我们原本就不多的十一个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十个。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特别喜欢订在南城陶然亭路的瑶台涮肉,无论夏天还是冬天。他们就好这口儿,还有一个原因是大部分人都住在南城,只有两三个住朝阳,而我已搬到了通州六环外的小堡村。他们告诉我在瑶台涮肉聚餐时,我甚至有点儿不想来。北京实在太大了,38公里,就为了吃个饭。
四点半我就出发了。尽管自己是北京人,可每次出去我仍然开着导航。我是个路痴,有一次晚上开车竟然迷了路,在西五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开上京石高速,一下子开出去几十公里,当时急得我差点儿哭出来。
北京变化太大了,上了京通高速转通惠北路,本想着从南二环光明桥下去,结果路口被封住了,只能向右拐上两广路。记得小时候经常坐着23路公共汽车从广安门到广渠门,去爸爸家住几天。路两旁的小门脸儿一户挨着一户,一路途径牛街、菜市口、珠市口、琉璃厂然后就到了东边的幸福大街。长大了些,我喜欢骑着自行车,从西边一直往东骑,到了东边好像走到了世界尽头一样。
现在,我只能靠导航仪带着我走。路是宽了,也盖起了一栋栋不高不矮方方正正的楼,可我却迷失了方向。
一路向西直着开就可以到菜市口,然后左拐就是陶然亭,可鬼使神差地,我竟跟着导航仪进了幸福大街,又拐去了体育馆路,再往前走到了先农坛,想起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在这附近。天坛公园北门,看着那一溜公园的墙没怎么变,我彷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想起我和一个男孩子的约会,他骑车带着我,我坐在后座上面。
要不是聚餐,我很少来南城。可到了南边,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南城长大的孩子,小时候的事情也一点一点地被记起来。
今天聚餐来了八个人,Jimmy因为有事回了天津。有两个常年不在国内,所以平时凑齐了也就我们九个。
每次聚餐,他们都自己带酒。听说今天又是两瓶不错的白酒,所有人里只有我一个女的,他们喝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懂。
源和连军感冒了,开始说不喝,后来也喝了起来。Peter手腕骨折了,缝了好几针,还说进了ICU。我们听得有点儿玄乎,怎么一个骨折竟然进了ICU。Peter说他打麻药时过敏了,引起了肺水肿,突然就感觉上不来气了,还被插了管儿。看着他手腕上的那一处伤口,觉得人生的确无常。
GENG变化也不小,他和源自己开起了公司,非要在50岁的年纪圆自己创业的梦想。本来好脾气的他竟然也学会了拍桌子,还抽起了烟。源告诉我们,自己创业压力大,公司开了十个月,一直在赔钱。
他们问我怎么样,我说我现在闲人一个。住在农村的小院子里,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书,写写字。他们说,想来我家的小院子聚餐,我说下次就在我家。
我们这几个人认识已经快十五年了,我们从同事变成了朋友,再从朋友变成了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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