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哪天生日,我会告诉他:腊八之后,初九日,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听妈妈说,我可能是早产了,因为姐姐是同年正月初三生的,到底是不是早产,说不确切,那个时候农村孕妇没条件做产检。出生那天的一大早,父亲抱着姐姐去村子里转悠,所以没人知道我急不可待的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妈妈说这话我不怎么相信,难道她也不大声喊人么?或许我家茅草房太偏僻了吧。

土砖堆砌漏风墙,几度寒星照木床。
稻草稀松消梦冷,子神无惧上低窗。
茅草房,我们住了六至七个年头,一直住到家里新盖了瓦房。冬天,虽然屋子里漏进寒风,床上铺的稻草杆又香又暖,能为熟睡的一家人去除寒冷。一梦醒来天已大亮,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台上溜达的家鼠。它似乎并不怕我,我瞪着它,它黑溜溜的眼睛也瞪着我。这么恨我,不会是知道我吃过老鼠肉吧?紧接着,我就躲进被窝,不料老鼠爬到床头上来了,吓得我哇哇大叫。

妈妈应该还是喊人了,隔壁胖胖的宝兰大妈跑进我家的茅草房。妈妈告诉她,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男孩。这个胖胖的可爱的妇人赶紧喊她婆婆来帮忙剪脐带,用厚棉衣把我包裹起来,不然这么冷的天,我非冻死不可。一直到成年,冬天,我只要走到外面,手脚都是冰凉的,好似是个冷血动物。
陈新阳,小学文化的爸爸赐给长子的名字,因为我出生在早晨七八点,太阳正新。爸爸取的名字蛮好,我以为。顺便说下我们村的名字:牛桠滩,得名于家门口那条千秋河的一个河曲,形状像套在耕牛脖子上的套具。


腊八之后,我出生在一个茅草房里,那种房子大概现在的中国很难再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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