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苦

推荐一部老北京电影 洗澡

    偶然间住进南苑机场旁的一间宾馆，入住时发现和以往的便宜酒店似乎有些不同。大厅宽敞明亮，走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看到楼梯，吊灯发出昏暗的，暖黄色的光。楼梯铺着暗红色的地毯，看得出有些年头，绝算不上富丽堂皇，可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房间在三楼，一共也只有三层楼，设施倒是一般，不过也不缺什么。从窗户往后面看，是一片破败的城区，除了这栋小楼还挺立着，别的大都被推倒了，只剩残砖破瓦。右边一片还有人居住，胡同里零星人路过，加上北方冬天光秃秃不见绿色，说不出的荒凉。 

      办理入住时老板娘介绍说这里以前拍过一部电影《洗澡》。因为行程紧，没来得及看，到了宁波才有时间看了一遍，感触颇多。

        “爸爸说，他们要到很远很远的湖里去洗澡”爸爸死后，傻儿子二明这样回忆他。他们呐，把湖水看得可神圣了 ，这湖水，不光能洗净人的身子，还能洗净人的灵魂，所以这一辈子，他们一定要到那个圣湖里去洗一回澡。所以爸爸是到他心中的圣湖去了吧。

          电影里没有宏大的世界观，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小人物的悲伤喜乐，像你我他。不管是心比天高却不做正事的何冰，有夫妻矛盾的张金浩，有才能却畏场的二虎，还是斗蛐蛐的老大爷们，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过去了就是坎，过不去就是坑。 

        大明回家时，父亲给他做的炸酱面，还有半根黄瓜，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饭，可是却把我看饿了。感觉到由内而外的饿，这种饥饿可能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小时候千方百计想离开家看看外面的世界，等真正到那一天的时候，却发现除了那一小小的地方，在哪又能踏实呢。 

        父亲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他把大儿子供出去，和傻儿子守着澡堂子，不求富贵但求温饱。和几十年的澡堂子早已产生感情，和街坊四邻闲聊，听着第九套广播体操干活，招待着老顾客们。感慨时代的变迁，盼望着另一个儿子归来，身体有病也不肯说，硬撑着，像天底下每一个老父亲一样。

        大明，像每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一样，有雄心有抱负。可能是看不起这里吧，一个傻弟弟，一个破败的澡堂子。年少时背井离乡打拼，等有一天因误会回到这里时，终于理解了父亲的时候，却连给父亲搓澡的机会都没有了，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了吧。 

        二明，是个傻子，也是让人流泪最多的一个角色。他的世界里只有简简单单的对与错，好与坏。一直都是捏着衣角，咧着嘴笑。让我想到小学里的一个傻子，明明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却要承受随便一个人的欺辱，印象一直停留在他抱着头在墙角哭。等我长大后有时还会想起他，说不出的心酸，虽然不曾欺辱过他，但在他经受不公时从未勇敢过，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凶。希望这世界可以善待他吧。 

      影片中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好像都有自己的影子，像在柴米油盐中的每一个芸芸众生。结尾何冰终于把坏了的霓虹灯修好了，可是老爷子却不在了。人生在世啊，可不就是这样，一转身，不知道哪次就是永别了。

  2000年的片子，转眼将近20年过去，澡堂子就快要拆迁了。记得影片结尾，老林拿起DV拍摄，昔日左邻右舍告别，就像是对以前的一种告别，旧的总会过去，新的终将来临。

（很遗憾的事，没有好好看一下那里，马上要拆迁了，再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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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