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多角色角度去写惊悚短小说,希望大家多提提意见。)
1.夜宵
时间是晚上九点多钟。
我跟朋友在路边驻足,望着这家饭店。严格来讲,这家饭店所在的位置并不偏僻,东边不远处是淮海路与西安路交会处,路灯通明,时有车辆经过;西边不多远是一个刚交付不久的新小区,已有很多人家入住。但这家饭店杵在这里,却有种跟周围景物格格不入的感觉。招牌是常见的红底色,配上四个白色发光大字“光明饭店”,同时边角还挂着长串的红蓝色霓虹灯。透过饭店的大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是清一色的日光灯,发出不够明亮,又不够幽暗的灯光。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墙体外立面色泽不均,墙面多处脱落,仿佛一个重症白癜风患者。总之,整栋楼给人一种年代感,可能这家饭店为了迎合这种年代感,招牌和内部装饰(从外面开看来,谈不上有装修)也与整栋楼同步。
前几年政府大力度地旧城改造,拆了城区内大部分老旧民房,想不到这栋小楼能得以幸存。
我跟朋友说:“你这么晚约我来城西,就是为了吃这家饭店忆童年?再往西边走走,没准有像样一点的。”
朋友说:“不想走了。再往西走也是私人小饭店,味道差不了哪去,只是装修好点而已。不挑了,吃夜宵主要是聊天,你我都不饿,讲究个啥。”
我耸耸肩,“好吧,反正你请客,你说得算。”
我们进入饭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环顾店内,仿佛回到上世纪90年代。正像我刚才在外面看的那样,饭店内清一色的长筒日光灯,四面墙全都刷成白色。西面墙上挂着一个泛黄的老旧时钟,这种时钟样式,我记得还是小时候在老家的墙上见过。我暗自感叹,现在不少精致餐厅都装修成以某个年代为主题的风格作为噱头,但你依然会觉得这是一家新时代餐厅,而位于城西的这家饭店,才是毫无粉饰真正怀旧饭店。现在这个点,整个一楼就我们两个客人。我怀疑这个点饭店是否准备打烊了,店里除了我们,连个点菜的伙计都没有,也许老板正在后厨收拾收拾准备关门。
我正纳闷的时候,从收银台后面的一个门里出来一位少妇,热情地向我们走来。
我说:“这个点是不是要打烊了?”
少妇说:“自家房子开的饭店,哪有个标准的打烊时间啊,有客人就上菜。”
我说:“那就好,麻烦把菜单给我们,点几个菜。”
少妇表情有点为难,说:“我们店没做菜单,就是家常菜,你随便点。”
我朋友抽着烟,笑着说:“那就随便炒几个家常菜,拿几瓶啤酒。”
少妇点着头说:“好的,这就安排给你们做,请稍等。”
随后,少妇又走入收银台里的门,估计这门通向厨房。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少妇从门里出来,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两碟炒菜,一大碗烧菜。看上去味道不错,至少比这家饭店的整体氛围更能勾起食欲。
随后少妇又拿来了几瓶三利啤酒。
我跟朋友说:“这牌子啤酒现在很少见了。”
朋友继续抽烟,不以为然。
这位少妇应该是老板娘了,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忙好这唯一一桌客人后,老板娘便回到收银台。
我开了两瓶啤酒,给朋友一瓶。朋友让我先喝着,他把烟抽完。我倒一杯在碗里,一口下肚,口感清冽,略带苦涩,与其它流行的啤酒口味并无二致。
顺手夹了口菜,典型的小饭店风格,油多,口重,但总体味道不错。
我问朋友:“这么晚约我出来,有事啊。”
朋友说:“哪有什么事,无非是第二天休息,晚上约你出来吃个饭,随便闲聊而已。”
我说:“我看你烟不离手,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朋友呵呵一笑说:“你哪天见我手里没有烟的。我一单身汉,哪有什么烦心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窗外的路灯幽暗,不时有车辆经过,却很少见行人。我喝起酒来,向来急嗓子,两瓶啤酒已下肚。这段时间虽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是天花板却断断续续发出类似重物的敲击声,让我们不时向上张望。老板娘注意到我们,笑着告诉我们楼上还有一桌客人,可能喝高了动静有点大。但我总觉得不太是人走动或者耍酒疯能发出的声音。
不过管他呢,我们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打算追问。
不知不觉,我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窗外灯光依然幽暗,却不知何时下起了薄雾,路上无车无行人,看来快接近12点了。我迷迷糊糊,双手捂住脸上快速搓几下,让自己清醒。朋友依旧抽着烟,望着窗外,竟然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我说:“你他妈不会一直在抽着烟吧。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叫醒我。”
他说:“差不多吧。你睡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反正挺沉的。你可以自己看看时间。”
我抬头看了下西面墙上泛黄的老旧时钟,9:46,这钟是不是坏了?我立马掏出手机,时间一致。哎,我记得我们就是九点多进来的,为什么现在依然是这个时间段。我预估着我至少也睡了个把小时吧。
朋友看了出了我的疑虑,神情认真地我说:“听着,郁林,菜上桌后,时间就没走过。而且我一直观察着窗外的景象,这段‘时间’里没有一辆车一个人经过。”
这句话让我瞬间清醒百倍,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回头看着左后方的收银台。这景象让我不寒而栗,一股冷气从头顶灌入至脚底。
老板娘就这么笔直地站在收银台里,嘴角上扬,呈一种让人恐怖的魅笑状态,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
我能感觉我的体温在一刹那间骤降,额头冒出冷汗。我还怀疑我是在做梦,这种恐惧氛围仿佛身陷港产恐怖片,而不久前的真实世界变得无比遥远。
“听着,看着我郁林,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恐惧,但我们暂时不会有事的”朋友安慰我说。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我眼睛看着朋友,强做镇定地说:“告诉我,我们是不是碰到东西了,那个东西,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或者说,我是在做梦。”
朋友也注视着我说:“这不是梦。我很想说一些安慰你的谎言,但目前这种情况,欺骗你并没有用。我们的确碰到东西了。听说我,目前我们还很安全。”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
朋友继续说:“我叫陈焱,你叫郁林。我们每个人有三把火,分别位于头顶和双肩。这三把火保证了我们身为人而不被其它界的东西侵犯。而你我的名字各有火与木,木生火,我们俩在一起,火会更旺,大部分东西不敢靠近我们。”
我被他这种解释给信服,稍微冷静下来。放在平时,这种说法只会当做封建迷信的故事一笑而之,而现在这情形,任何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只要对你有利,你都愿意去相信。
天花板上又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响,依然没有节奏,只是中间有段特别急促而沉闷,然后又恢复那种缓慢而间断性的敲击声。由于知道这肯定不是食客而发出的,所以听上去格外瘆人。
我又回头看了看右后方的老板娘,她杵在后面我总有点担心。
她依然保持那种雕塑般的姿态,嘴角上扬,只是,她的眼睛,那个鬼魅般的眼睛,却望像我们这边。我甚至觉得,她如果张大嘴巴瞪着眼睛做出那种恐吓的表情,都比这种笑容更让人宽心。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光是那种表情,就会让我坐立不安。朋友说:“别看她,她要是走过来,我会提醒你的。”
我转头看向陈焱,惊魂未定,说:“现在该怎么办,打电话吗?你刚才说暂时没事是什么意思。”
陈焱说:“电话打不通,甚至没有“不在服务区”的提醒,只是沙沙沙的盲音,不信你可以用你的手机试试。暂时没事是因为我们的火还旺着,但是‘没有光明的世界,黑暗只会越来越深’,到时我们根本压不住黑暗。”
我不知道陈焱是否说得正确,想不到我这位朋友懂得这种‘神鬼类’的知识。但又能怎样,我只能选择相信。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确是安全的。老板娘只是杵那里做恐怖状,并没有采取任何“进攻”,说明陈焱说得有一定道理。
即便我也不相信我的手机就能与外界联系,但我还是尝试拨了几个电话,甚至是报警电话。而得到回馈都是无边无际的盲音,这使得我更加有种绝望感。
外面的雾越来越浓,当你相信当下的处境时,再看窗外的世界,就会显得无比虚幻。
我问陈焱,现在该怎么办。陈焱眉头微蹙,看着窗外,他说他并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但可以肯定,如果我们现在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时,陈焱突然目光转向我,眼神坚定地对我说:“听着,无论怎样,你会相安无事,作为朋友,这点我绝对保证。”
2.警察
接到这个姑娘的电话我还未到所里上班,我问她是谁,是否需要帮助,她显得很有礼貌,说:“赵警官,您好,我是前进街这里的住户。我的对象从昨夜与朋友出去吃夜宵,至今未归,电话也打不通,奇怪的是,与他一起的朋友也一直联络不上。因为失联时间并不久,直接报警担心小题大做,所以先联系您。”
作为这个街道的片警,我有义务帮助遇到困难的居民。但是根据这位姑娘的描述,我的第一直觉是:这两个家伙准是喝得烂醉如泥,电话关机,待在哪里呼呼大睡了。
不过出于职责,我还是先去了这位姑娘的家,询问一些具体情况。
这是一套两居室单元房,室内装修清爽简约,各类家具、物品摆放有条不絮,地面干净整洁,可以看出这家主人持家有道,当然,这多半是女主人的功劳。电视柜上有几台相框,是这个姑娘和一个男生的合照,想必这男生就是失联男友。
这位姑娘叫陈洁,今年27岁,确切的说这个失联男友是他的未婚夫,叫郁林,今年年底打算结婚。
我问陈洁,郁林是昨晚几点出去吃夜宵的。陈洁回答说是8点半左右,根据郁林交代,他会去城西那边。
我问:“他为什么要跑去城西去吃夜宵?是他的朋友约在那里的?”
陈洁说:“听郁林说好像是。约他的人叫陈焱。”
之后我又询问了一些信息,主要是关于这两人的性格,经历方面的。根据陈洁描述,我断定这两位失联小伙,均属于本分的良好居民,无不良嗜好,更无犯罪前科。只是叫郁林的这个小伙好像有点贪杯,而陈焱,是个话不多的IT男,有时在酒桌上,甚至是劝身边朋友少喝酒的好好先生。
我大概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这个叫陈焱的单身汉,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很可能是感情受挫,就把这个酒罐子郁林叫上,借酒消愁。正好次日是周末嘛,放纵一次。现在准儿在哪家宾馆呼呼大睡呢。我记得我读大学那会儿,我一哥们就因失恋叫上包括我在内的几个朋友喝的酩酊大醉。
社会治安这么好,哪这么多刑事案件。我让陈洁放心,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随后我向陈洁要了郁林的手机号码,顺手拨打,果然打不通,但只是沙沙沙的忙音,不是“不在服务区”或者“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我没细想,这种沙沙的声音也正常吧?现在是早上9点多,这俩家伙睡到中午也不稀奇。
我跟陈洁交代,电话我会继续打的,不要过分担心,两个有防卫能力的大男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然后就回了所里。
到了所里,早上的剩余时间便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作为一名片警,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些毫无波澜壮阔的琐事,跟电视里深入虎穴的警察相差甚远,他们围追堵截的时候,我可能在处理领里纠纷。但我热爱这份职业,对公,我有一种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感;对私,我也有份使命感。
从我爷爷辈开始,他就希望他的子孙中,一定要有人穿上这身警服,继承他的衣钵,我爸和我二伯做到了,我也不负众望,考上了警校,毕业后进入了警察队伍。我的父亲是一名刑警,他希望我也能够成为刑警,而我认为,同样都是人民警察,服务于人民,并非只是刑警对这个社会保护得更多,我更愿意从小着手,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帮助更多的人,所以我选择当了一名民警。
快到午饭时间,我想这两家伙差不多该睡醒了,所以拿出手机,拨打了郁林的电话,果不其然,打通了。
接电话的速度非常快,刚拨通后“嘟”地一声,对方便接听了。想必是刚睡醒拿手机,正好我在呼叫。
但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这位讲话的男青年,应该就是郁林。
他显得非常激动,声音中又透着很明显的恐惧,并且没有丝毫的倦意,这让我多了一丝警觉。
他说:“喂喂喂,你是哪位,快讲话快讲话。”
我告诉他,我是你们前进街道的民警赵磊,你的未婚妻告诉我,你昨晚出门吃饭,至今未归,并且电话一直打不通。你现在在哪?
听我说完,他似乎得到一点宽慰,说:“太好了,赵警官,你一定要救我们!”
听他这么说,我精神一震,连忙问他:“你们是不是被绑架或者被困住了,地址在哪,赶快告诉我。节省手机电量,如果是偷偷接听的,一定要注意被发现。长话短说,地址在哪。”
他依然保持那种急促却又不敢大声的口气对我说:“这个估计不能长话短说啊。听着,赵警官,我绝对不是在恶作剧,而且接下来讲的话,句句属实。”
“我们极有可能被困在另一个世界了。我昨晚和朋友来淮海西路的一家叫光明饭店的酒楼吃饭,结果一直被困在这,电话打不通。现在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更恐怖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根本就不是人!我指的是,她不是人类,而是鬼啊!”
听完这段话,我似乎松了口气,脑袋中又延伸出另外几条线。这青年要么是昨晚喝醉的时候,被不法分子服用或者注射了致幻的药物,很可能是毒品;要么这个叫郁林的家伙本身就是个瘾君子,毒瘾正在发作,她的未婚妻并没有跟我说实话。或者,他身处险境,被人威胁,才说出这么荒谬的故事?
我继续追问:“既然电话打不通,为什么我能打通?”
他说:“我怎么知道啊,我110、119、112都打了,一个打不通。你能打通简直是奇迹,或许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活菩萨。天意如此啊!”
这个家伙简直越来越离谱,我越发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处于非正常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出现另外一位男性的声音,他的语气非常平稳而淡定。
这位男性说:“你好,赵警官,我叫陈焱,身份证号码:3208021988XXXXXXXXX,家住本市的淮宁区。我们被困住了,千真万确。现在我们时间不多了,很能有生命危险。我们的确被困在淮海路与西安路交叉口的一家饭店,只是,我不确定是否叫“光明饭店”。我相信你是我们解困的希望。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挂断电话后,立马在你现在所处的地方用你的手机加郁林微信,我们尝试拍照给你。”
直觉告诉我,这事没这么简单,只是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即没有遇到这么荒诞的事,也没听刑警同事聊过类似的事。时空裂痕?虫洞?不会吧,最近新闻也没听说天空出现异象。总之,出于职业警觉,我挂断电话,立马加了郁林的微信,对方立刻通过,并发来一张照片。
从照片里可以看出,这是一张从室内通过一面透明玻璃所拍到的黑夜景象。照片里看,这片黑夜已经起了迷雾,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是透明玻璃,但在室外的黑夜的反衬下,玻璃上依稀看到两个人影,面对面而坐,餐桌上似乎还有几盘菜,几瓶啤酒,其中一个人拿手机,动作上应该是在拍照。玻璃上隐约还能观察到饭店内部景象,清一色日光灯,应该是一家私人小饭馆。
照片是不是昨晚拍的?这是一场恶作剧?不可能吧,谁会花这心思开这种玩笑,都能编成故事了。
在我怀疑的时候,郁林又发来一张照片。正好瞟到,郁林所发信息的时间显示是9:46。为了整蛊连系统时间都改了?安排得这么细致?
但当我点开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我的思绪更乱了,并且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张照片显然是补拍到的,拍摄者没时间或者怕被发现的情况下拍的,所以没第一张照片清晰,不过可能是手机像素高的缘故,总体来说,照片拍得还算清晰。主角应该是一个女人,拍摄距离略远,但可以判断是个女人,我把照片稍微放大,更加清楚地看清这张脸,就是这张脸,让我冷不丁一阵胆寒。这是一张狞笑的脸,嘴角一边上扬到略微夸张的角度,眼神斜视。透过手机,你都会觉得她在直直地看着你,耳边似乎还飘荡着她悠荡,刺耳的狞笑声。
我开始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了,没人花尽心思做这种恶作剧,而且是对一名警察。
我在微信上发:现在怎么样,对方是否有行动?
郁林微信立刻回复:还没有。但我估计撑不了多久,你得快速找到这家饭店,查个究竟。并且这家饭店的一楼天花板总是发出敲击声。
直觉告诉我,这条信息是那个叫陈焱发的。他似乎了解一些事情,为什么在这种离奇的处境中,他会显得如此淡定?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位女性的脸。作为人民警察,这点胆量还是有的,而且还未断定她是人,是鬼?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点荒唐。
再看这张脸,我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先撇开任何恐怖色彩,理性分析,这位女性年龄约30岁左右,但可能不注重打扮,整体显得更老气。为什么我感觉在哪见过这张脸?我一定见过,也是通过照片,又隐约觉得这张脸不对劲,不是指这恐怖的狞笑,而是另一种不对劲。
我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能与这张脸产生联系的场景。
我爸!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我脑海中闪现出过往的一段画面,额头冒出冷汗。我立马起身,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跑。我得回趟我爸妈家,去验证我的这个近乎荒唐的回忆。如果这张脸跟那是同一张的话,那么我可以完全相信他们二人说的话。
一路上我都觉得这不可能,太荒诞了,像听一段恐怖故事,或者看一部恐怖电影一样。这可是现实世界啊,怎能发生这种事,一定是巧合,一个乌龙。
我爸妈家装的是指纹锁,是我让他们换的,毕竟分开住,老两口上了年纪,我怕他们发生突发情况的时候,我能用最快的方式打开门。
进门的时候,他们刚吃完发准备收拾碗筷。我爸看我急冲冲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告诉我爸,赶快把他的警察生涯档案薄拿给我。他一脸疑惑,但还是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了他自己制作的“警务生涯档案薄”,这里记录了他当刑警时所办理过的一些案件,这些案件有的已经破案,少部分至今任然是悬案。这本档案薄主要是以相关案件的报纸裁剪、公安局允许带出一些案件档案复印件,加上我爸自己写的案件线索信息组成。
我爸把档案薄拿到客厅茶几上,我跟他坐在沙发上。我让我爸翻到那件人口失踪案的页面。我爸问哪件失踪案。我说,就是那个外地女人,云南还是哪里来着,开饭店的。你跟我讲过,这是你职业生涯的遗憾之一。
我爸点点头,知道我所指的那个至今为破的案子,三两下就翻到了案件页面。我定睛一瞧这页面的其中几张照片,脑袋仿佛“嗡”的一声,整个人愣住,时间仿佛定格。随后我瘫仰在沙发上,随口说出:“见鬼了。”
我爸略带不满的说了一句:“今天怎么了,怎么就见鬼了。莫名其妙的。”
我掏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放大,给我爸看,并且告诉他,这照片是刚刚两个失联青年拍的。
我爸仔细一瞧,脸刷地一下变白,眉头紧锁,看着我问:“这照片真是刚拍不久?”
我回我爸,这两个人应该不是恶作剧,极有可能是刚拍的。
我爸望着窗外,目光悠远深邃,一个老刑警的神色立马浮现在脸上。
他说了一句:“真的见鬼了。”
档案里的照片是这女人23年前的模样,手机里的照片,的确是她,扎的辫子的风格,穿的花格衣服,和档案中一张照片一模一样。就算她懂得保养,20多年过去了,岁月在脸上没留下痕迹,但这衣服谁会穿这么久。
档案里得知,当年她失踪时,年纪为33岁,到今天她应该56岁,可手机照片里的这张脸,从整体的神貌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中年妇女。
总而言之,事不宜迟,我把事情的缘由快速准确地告诉了我爸一遍。我爸神情依旧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跟我说,淮海路那边的确有个叫“光明饭店”的,但是,这家饭店的名字早就改了!
我爸问我有没有带枪,我说没有申请,哪能知道用得着枪,但车里有警棍。
他点点头,说有警棍就行,我们去一趟那里。起身就要走。
我连忙把他按住,说:“您别,这事让我处理吧。您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
我爸脾气拗,只要他决定的事,天王老子来都不中,何况我这儿子。他说:“你别拦着我了,这案子我可能比你更有眉目,能帮点忙。”说完,拿着我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门口走。
我看看我妈,她站在厨房门口,脸色稍显沉重,我走过去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让她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3.光明饭店
车行驶在笔直的路上,而我的思绪却像毛线球一样乱成一团。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刑侦案件,但在跟刑警队的同事聊天时,也未曾听过这么离奇的事。这到底是人为的阴谋,还是灵异事件?
我爸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他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类事情。但以前在职的时候,倒是有所耳闻一些刑警同仁遇到过某些科学上说不通的案件,但这类消息也是道听途说,很难辨明真假。可有些流传的事件,有理有据,细节特别逼真合理。记得好多好多年前了,他听他的一位同事说,这位同事认识的一位外省法医,这位法医在解剖一具遇害者遗体后,下班回到家,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之后他在叙说这段经历的时候,细节非常经得起琢磨,连身经百战的老刑警都挑不出漏洞。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位法医不久后就被召集到北京,据说是中央某个部门召见的。去了北京后,这位法医就调入其它单位,过往同事都联系不到他了。
我爸说,他虽然不信牛鬼蛇神,但对一些未知力量总保持敬畏之心。而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你遇到某些事的时候,不信也得信。
说回当年那个失踪案,这案件让他觉得遗憾并一直惦记着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人未找到,而是他觉得不只是失踪这么简单。这个女人来自贵州,嫁到这座城市,与丈夫开了一家小饭馆。结婚后一年多就突然失踪了,据他丈夫交代,她带走了随身衣物及日常用品,还有现金,气愤地说她是早有预谋。但他并不打算继续找她老婆,说强扭的瓜不甜,留住人,留不住心。所以报案的是这个女人在本地的亲戚。
我问我爸:“你说这家“光明饭店”改了名字,什么时候的事?”
他继续若有所思,看着窗外说:“23年前就改了,现在叫“与光同行饭店”。老板还是那个妻子失踪的魏建军。”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似乎有一道逐渐明晰的光在闪烁。我相信我爸心中也在琢磨着什么。
车开到了目的地门口。这是这区域仅有的一栋未拆迁的三层民房,外立面被市政部门用真石漆刷成了淡黄色,以保证这条街的整体面貌别让这一栋小楼所破坏。饭店名果然叫“与光同行饭店”。为什么会起这拗口的名字?
我把警棍放置在腰带上的收纳包中,和我爸一起进入饭店。
饭店内部做了简单的布置,说不上精致,更谈不上豪华,但整体干干净净,布局分明。顶部中间位置甚至还装了一盏仿水晶吊灯。一家现在很常见的私人饭馆风格,没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点,饭店里没有客人。老板站在柜台里,似乎正在算账。当他抬头看到我们的时候,眼神中闪现出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老板笑脸相迎,问我们有何事。
我爸说:“魏建军,还认识我吗?”
魏建军满脸疑虑,眼睛注视着我爸许久。然后,哎呦一声,说:“是赵警官吗,好久不见啊!”
如果魏建军是个演员的话,那么刚才这段表情展示,完全可以当做是表演的反面教材。表情夸张,透露着难以掩盖的虚假,甚至是滑稽。当然,这拙劣的演技,是干不了演员了,跑龙套都不合格。
他开始只是装作不认识我爸。
这个叫魏建军的中年人,身材不高,目测最多一米六五,微胖,但在个头的映衬下,就显得比实际要胖些;留着常见的短寸头,一脸痤疮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凹陷痘坑。年龄估计不到60岁,与其说他是饭店小老板,倒更像是屠宰场的屠夫。
我爸直奔主题,问道:“魏建军,后来你打听到你老婆的消息了吗?”
魏建军立刻表现出悲伤的神色,表情管理依旧不自然,略带哭腔说:“想不到您还记得这件事,虽然她不辞而别,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时常回想起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回来。可这二十多年来,仍然没有得到她任何消息。”
我拿出手机,向他出示郁林发给我的第二张照片,并放大了照片中女人的脸,说道:“这女人你认识吗?”
魏建军一看到手机中的脸,突然大叫一声“啊”,神色异常扭曲,人差点跳起来,显然是受了非常大的惊吓。
这过激的反应让我跟我爸也大吃一惊。
我跟我爸面面相觑,觉得这事肯定另有蹊跷。魏建军似乎还没缓过神来,额头冒出很多冷汗。我说你这么恐惧干吗。
他一直摇头说没有没有,这个表情太吓人了。却并不承认认得这个女人。
我再次把手机递给他看,他忽然把头扭向一边,紧闭着眼睛,说自己胆子小,不能再看了。
这时我爸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把他往自己身边拽,神情威严,语气严厉大声说道:“魏建军,你他妈的是不是把这女人给杀了。当年我就觉得这案件不可能这么简单,只是你他妈后续处理地太干净了,让我们找不到证据。”
魏建军一脸谄笑,说道:“您在说什么啊,我杀我老婆干吗。作为一名老刑警,您不能这样诬陷人啊。凡事都要讲证据,当初你们该查的都查了,该问的也问了。您现在这一出,不是发无名火嘛。”
我爸稍作冷静,松开他的衣领。随便找了个位置,怒气未消。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发火。
这时我爸突然转头看着我,猎鹰般的眼神,好似发出了光。
4.获救
至与赵警官联系上后,又过了不知多久。那个鬼魅女人除了保持那副恐怖像外,一直没什么动静,仿佛被点了穴道似的,我也稍微放了点心。
期间我想再次微信联系赵警官,却被陈焱这家伙给拦住了。他说,相信赵警官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我们耐心等待就好。
我本想反驳他说你怎么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相信他。这家伙平时话就不怎么多,聚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在一旁听其他人聊天侃大山,不时会面露微笑,以表示自己在听。今天更加神神叨叨的,好像一个睿智的老者,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当你身处险境的时候,如果你的同伴表现出无助、慌乱、恐惧,那么你极可能也会惊慌失措。但你身边有个像陈焱这种一直保持冷静,睿智的朋友,那么你便会安心很多。关键是他的眼神,警觉中透着沉思,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可这种表现不止是浮在表面的,你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思考什么,一直在准备着什么。
但有一点我一直存在疑虑,这段时间里,也在仔细琢磨这事。从今晚见面开始,选择在这家饭店吃饭,然后我吃了菜喝了酒,昏睡过去,这饭菜一定有问题,而陈焱既没吃饭,又没喝酒,要么烟不离手,要不就在深沉地张望着。然后又突然莫名其妙地保证我一定会相安无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一切是不是他安排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这事绝对有怪力在作祟。诡异的老板娘,无尽的黑夜,静止的时间,打不通的电话,却唯独这个叫赵警官的人能打通。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那么得花多大的代价能布局这场阴谋。而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市民,无钱无势,也无特殊才能,谁会动我心思。
人为布局这点基本可以否定。灵异事件?现在科技发展都何等高度了,封建迷信思想早就被破除,我要听别人讲述这么离奇的事,是万分不信的。可你要是身处这其中,真是不相信都难了。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陈焱说了一句,有变动。
我回过神,看着他说:“怎么了?”
他看着诡异女人那边,说:“表情变了。”
我立马转头看向她。的确,她的表情变了。变得没那么瘆人了。现在她依然是站立在收银台那里,但眼睛却看向她的直前方,并且眼神空洞;让人欣慰的是,她的嘴角也不上翘了,恢复了正常形态。除了肤色惨白惨得像鬼魅以外,其它与常人无异。
我似乎看到了曙光,问陈焱:“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陈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可能与赵警官有关。”
总而言之,随着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我的心情比刚开始要舒缓很多。陈焱虽然始终保持那种高深莫测的神情,但从眼神里可以捕捉到,他也比之前要放松一些。
然而,在我们暗自窃喜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发出很大的动静,“咚咚咚咚咚”,急促而响亮,天花板仿佛要塌下来一般。现在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这种咚咚声。我甚至产生了地动山摇的感觉。
我的心瞬间又跳到了嗓子眼。这没想到只是前奏,紧接着,又发生了让我差点晕厥的一幕。
那个诡异的女人,神情变得激动,感觉哭中带笑。然后突然从收银台那里,蹦到了离我们饭桌不远的地方。说“蹦”这个词有点不准确,因为在她跳起后,应该说是飘到现在的地方的。
这还没完,她落地后,便看着她的正前方,双手蜷在胸前,双拳紧握,激动地留着泪,又似乎又带着笑。整个状态就好像是电视剧里感恩戴德的女人。她的哭笑声悠荡在整个空间,空灵,悠远,忽近。
真的,我现在确定了,她是鬼。人类不可能蹦这么远,更何况那不算蹦,是飘,还有,任何音响设备都制造不出这种幽怨逼真的立体环绕声。
总之,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的身心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我要晕厥了,我也想晕厥。我不管其他任何事了,什么人鬼,时空穿越,金钱,权利,女色,所有一切都轻如鸿毛。人类如此渺小,真他妈的。
我要闭上眼睛了。
我需要闭上眼睛。
我真的太疲乏了。
“郁林,别晕过去。”这句话仿佛从远处飘来,却穿透力强劲。
又有一只手直逼我眼前,我能感觉到这只手的拇指顶在我眉心中间。
眼前视力逐渐清晰,人也逐渐清醒。
是陈焱这家伙用拇指按着我的眉心。他口中一直念着什么,但现在周围又是哭笑声,又是天花板的咚咚声,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完全回过神,陈焱这才放手。
这时,整个世界安静了,仿佛置身外太空真空坏境中。
女人看着我们,神情不再可怖,眼中饱含泪花。这是感激的模样。
她说:“谢谢。”
一瞬间,时空扭曲,周围景致像旋涡般变形,风起云涌。一股猛烈的吸力产生,陈焱说:“抓住我的手。”随后这股吸力把我们引向墙上那个老旧时钟。
紧接着,我们被吸入老旧时钟里,天旋地转。周围,只有强风一般的声音。
我们就像玩具气弹枪打出的毛绒球一样。我和陈焱弄了个“狗吃屎”,爬在地上。
光!阳光!我不顾先起身,爬着向左边望去,还是一面透明玻璃,但外面是车来车往,行人走动。更重要的是,久违的阳光啊。我们得救了。
正前方有三个人。一个穿警服的壮年男人和一个硬朗的长者把一个满脸怒气的中年人按在地上。
三人一脸诧异的望着我们,被按在地上的人怒气未消。
那个警察说:“郁林陈焱?”
陈焱已经站了起来,说:“对。赵警官?”
警察回:“是的。”脸上浮现出雨后阳光般的笑容,“看来你们有许多故事要讲。”
饭店外传来了警笛声,多辆警车在门口停下,车里甚至下来了持枪的武警。
我站了起来,看看陈焱,又看看对面两位呈英勇状的两位男人。我们都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笑声。
5.后续
之后我把整个事件经过告诉了郁林陈焱。
到了“与光同行饭店”后,我们先是盘问了魏建军关于他老婆的事。后来我爸突然发怒拽着魏建军,问他是否杀了他老婆。魏建军矢口否认。我爸便找个凳子坐下平复情绪。
就在这时我爸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立马问我是不是跟他说过那两位青年提起过天花板有咚咚声。我回答是的。
他站起来注视着天花板,问魏建军,天花板里是否有东西。然后目光直盯着他看,神情严肃,咄咄逼人。
魏建军被这么一问,突然面部扭曲,跟发疯似的大叫一声,啊!接着冲进收银台后面的门。很快又冲出来,手拿菜刀,杀气冲天向我们扑过来。
我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拿出警棍。他已经冲到我们面前。我挡在我爸身前,向他的拿刀的手臂猛地一击,刀被打脱落。但魏建军还不罢休,全身都充斥被野兽般的力量,我又顺着他向前的冲劲,侧身把他一推,让他的背部完全暴露在我的掌控下,顺势便用警棍击打他的后劲。又在他的后背连续击打。
这时我爸把他双手钳住,可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爸一人之力根部控制不住他,我也立刻出手,合力把他按倒在地下。我们仿佛是在制服一头发狂的狮子,我跟我爸满头大汗,我的警帽都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还好我爸虽然年事已高,但体格硬朗,过了一段时间,魏建军才慢慢平息。
随后,有一阵好似狂风般的声音,你们便像光影魔术一般出现了。
在后来的审讯中,魏建军承认了杀害他老婆的事实。原来,这个女人是他花一万元钱让一个当地的媒婆介绍的,女人来自偏远山区。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交完钱后就在一起生活。
魏建军说他酒后会耍酒疯,多次毒打她的老婆。这让她的老婆多次想逃跑,但被他发现。
有次发酒疯的时候,他失手杀了他老婆。但他并不惊慌,开始思考如何处理尸体。
至于尸体处理手段,可以用耸人听闻来形容,一位审讯的年轻警察,竟在审讯过程中呕吐。
魏建军在开饭店前,在乡里就是屠夫。他先把受害者肢解成多块,然后用绞肉机。。。。。。
细节就不说了。最后他把受害者几乎成糊状的残骸,分多出藏在饭店二楼的地面里。这就是你们在一楼听到天花板咚咚咚的原因。那是受害者“冤魂”的呐喊。真不敢相信用“冤魂”这词。
郁林他们也向我讲述了他们在“异世界”的经历。我算长见识了。
三天后,我和我爸,郁林、陈焱在本市的国家安全局碰了面。据说是北京来的一组人员要召见我们。
在安全局的一个小型会议室里,我们见到了北京来的神秘人士,他们要求我们四人永远保守这段秘密,并签了保密协议。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让我们不必紧张,笑着说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暗杀灭口的,并说自己曾今是一名法医,在很多年前也经历过灵异事件。我跟我爸四目相对,想起来那天在车里所讲的事情。这会是巧合吗?
和郁林他们分别的时候,我本想问陈焱一些事情,但转头想想,也许是我多疑了,便没开口。
又过了一阵,与光同行饭店“闹鬼”的事情却不胫而走,市民们议论纷纷。有些流言的还原程度非常高,我都不禁暗自佩服老百姓获得消息的能力。这导致这片区域,每当夜幕降临,比荒郊的田野还要寂静。
据说一位有名有姓的附近居民,一年前左右的一个深夜,他喝了点酒,路过这里,他突然发现这家饭店的名字和外观竟与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并且门口站了一个阴森可怖的女人。他拔腿就跑,鞋子都掉了都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奔跑。之后他再也不走这里了,连白天都要绕路。只是开始的时候,大伙都以为他是喝醉酒产生了幻觉,还笑话他。
政府为了平息这场流言,拆掉了这区域唯一的民房(如果不是魏建军一直拒绝,这里早该拆迁),并把这片区域建成了一个小型公园广场,名曰‘和睦广场’。与此同时,还鼓励居民晚上在此娱乐,跳广场舞。可并不见效果。没办法,政府职能安排各个单位的中年职员晚上在此跳舞健身,还安排巡警在此驻守。居民依然不为所动。
后来,政府做出大举动,邀请九华山的得道高僧及一干佛门弟子,在和睦广场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可在媒体上,市委书记却宣称这只是在心理层面上给市民安慰,并提倡‘破除封建迷信,相信科学’。
这次的心理安慰是有用,渐渐地,和睦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夜幕降临,这里出现了自发组织的广场舞队伍及健身的人们。政府为了让大伙更加安心,还是安排了巡警驻守此地。
6.渡人
我叫陈焱,是淮城一家IT公司的软件测试员。这只是我的表职业,我还有一份里职业,叫‘渡人’。
这职业是我们家祖传的,传到我这辈,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代了。用我爷爷的话说,这是上天给予我们家世世代代的使命。
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被普遍称为‘世界’,而“界”不止一个,还有‘异界’,每个界的都有属于该界特有的存在,本应该互不相扰干涉。而凡事都有例外,渡人的工作,就是处理这类“例外”,维系界与界之间的平衡。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开车路过光明饭店,渡人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灵‘越界’,不及时处理的话,会有人丧命。
到家后我告诉父亲这个直觉,他说我的考验来了,经历过这段,你才能真正接手渡人的工作。父亲让我在身边找一位命格能相旺相生的朋友与我一同应对,我第一反应是郁林。父亲似乎早已知晓,点点头。但我们都不是预言家,父亲为了保险起见,给了我一个圆形玉佩,让我在抵御不住的时候,将玉佩放置自己眉心处,念心咒,全力推郁林出界,保他周全,渡人要有自我牺牲的精神,更何况,是我们让他参与其中的。庆幸的是,我们挺了过来。
我相信命运,认为世间万物都是设定好的。今天几点出门,会遇见谁;下雨忘记带伞,却刚好错过一场小事故;丢了初恋,才会结识现在相爱的妻子。等等。
郁林不但能让我们抵御黑暗更长时间,最重要的是,他牵引出了赵警官。
赵警官一家三代都是恪尽职守的执法者。执法者这一身份在任何维度里,都有着一种神秘的光辉力量。
之所以赵警官能在派出所里联系上我们,估计跟他的世家身份和执法单位共同的神秘力量有关。
总之,就像我说的,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在推着我们做应该做的事情。
而作为一名渡人,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要做的,便是一直守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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