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堡内,君惟明定定望着那封留书,“仙霞岭翠寒谷么……”自己寻她十多年,好容易才将她纳入羽翼下,却留她不住。仙霞岭远在东海,离此千里,待堡中大事忙定,自己定寻个空隙走一遭。
此时,君福面色惨白,踉跄而入,“少主,出大事了!君安他……”
君惟明闻言蓦然站起,他心知君福为人沉稳,若非真有大事,断不会如此反应。他跟到堡内西首废弃的小屋外,那里一众下人皆神色凄然,面有不忍。
君安双眼圆睁仰天躺倒,似乎死不瞑目。福禄寿康四少年向来与君安交好,见他惨死,早已泣不成声。
君惟明沉着脸细细盘问,平日和君安共事小厮哭道:“昨夜有马病倒,君安夜里一直在照顾,早起时我寻他不着,最后在此处得见……”
君惟明俯身解开君安上衣,只见一只火红血手印赫然显现胸口,触目惊心。他眉头锁得更紧,眼角余光见得一抹青色身影闪入,便沉声问去:“渊弟,你觉得这是何人所为?”
林渊神情肃然,俯身细看那血手印,“瞧着倒像少林大力金刚掌,一掌毙命。”他伸手往君安尸身上按得几下,悚然变色,“不对!尸身表面看完好,但体内奇经八脉已被尽数震断。”
君惟明点头,“你瞧这手印边缘如被火烧过一般,若未猜错,这恐怕便是魔教怒焰掌了!”说到最后,脸色微微发白。
林渊扶着下巴,思索良久,“魔教远遁西域,多年来一直未骚扰中原武林,为何今日突现君家堡?”君惟明本来沉思不语,闻言挑眉看他,林渊方把话讲明,“只怕他们是冲着海棠妹妹而来,自她回堡,怪事接二连三。魔教先袭君家商铺,如今竟杀到堡里来了。”
君惟明面色一沉,“海棠能和魔教有甚么关系?当年逍遥宫勾结魔教之事,其中定有隐情。”
二人商议良久,差人安葬君安,并加强堡中防卫,连君惟馨、苏婉等女眷出入君家堡,都全程由铁衣士护送。几日过去,风平浪静。
直至十日后,两骑风尘仆仆,飞驰入堡。那是君家杭州商铺的总管瞿飞和掌柜邹天启,二人一见君惟明便扑地跪下,“求少主救命!”
君惟明和林渊皆是一怔,面面相觑。
原来五日前的夜晚,杭州君记有家商铺为一群黑衣人洗劫,无论老少皆被屠尽,只余一人拼死逃到瞿飞处报了信才咽气。
“你如何确定此乃魔教所为?”
被君惟明锐利的目光扫过,瞿飞一惊,低头颤声说:“事发次日,属下曾带人亲去查探尸体,发觉对方所使确为魔教武功。咱们的人死状……甚惨……”他垂下的双手竟微微发抖,只怕正回想起那血腥的场面。
君惟明面色愈加深沉,目中已有怒火燃起,“此事官府不管么?他们如何反应?”
“杭州府衙倒派人来看过,只是隔天却将人撤回,说是上头有令,不用理会江湖仇杀。”邹天启躬身答话,他是源汇酒楼的掌柜,也有一身武功。“报信之人临死前说,魔教下个目标便是我处,五月初十必会前来。”众人皆惊,五月初十,那便是四天后了。
君惟明冷笑,“官府和魔教同流合污?”
林渊本来沉默不语,此刻忽地插嘴,“魔教神秘势大,手段残忍,地方官府害怕不敢插手,也无不可能。”
瞿天忽然跪地咚咚磕了几个头,“属下斗胆请少主率领人马坐镇杭州,救救那些无辜老弱。”
君惟明心中已有计较,点头道:“今晚二位在堡中好生休息,明早我便带铁衣卫动身前去。”
瞿邹二人大喜过望,知道此番已有生机。
待众人走后,君惟明忽道:“渊弟,我总觉此事大为蹊跷。君家堡十几年来只涉足商场,不理会江湖之事,为何魔教此番卷土重来,却是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只怕是和逍遥宫有关了。”
君惟明摇头,“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们前几日潜入堡中偷袭,如今又在外地屠杀,只怕是想引我们出堡,好趁机攻堡。”
林渊微微变色,“真可谓用心良苦,那大哥还去杭州么?”
君惟明冷笑一声,“自然要去,他们若想趁虚袭堡,亦难得逞!”
二人在书房内商量半日,直至夜色降临,君惟明才回转卧房。
室内花窗旁,苏婉娉婷而立,从背后望去,佳人衣袂随风,仿佛整个人要飞身而去。
此时夜色已深,君惟明心有不忍,上前将她轻揽住,“已过二更,怎还不回房歇息?”
苏婉身子急颤,向后偎入他怀里,好一会方低声开口:“你明早便走么?”
“嗯,明日一大早便走,需马不停蹄三日才能到,还得留一天布置各项事宜。”
苏婉忽然将他紧紧抱住,颤声哀求,“明日不要去,好么?”
君惟明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只道她担心自己,于是温言安慰,“有铁衣卫随行,不会有事,我很快便回来了。”他转眼瞥见桌上物事,“这是何物?”
苏婉将盏盅端起,犹豫数下,最终递到他面前,“看你这几日颇为劳累,我命人熬了些人参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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