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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62篇《卫风 伯兮》(全)

《诗经》学习第62篇《卫风 伯兮》(全)

作者: 流水王丽霞 | 来源:发表于2022-05-12 22:12 被阅读0次

    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诗经》学习第62篇《卫风 伯兮》

    【原文阅读】

    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兮。

    伯也执殳(shū),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岂无膏沐,谁适dí为容?

    其雨其雨,杲(gǎo)杲出日。

    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

    愿言思伯,使我心痗(mèi)。

    【译文参考】

          阿哥身材很威猛,国中豪杰人中龙。阿哥兵器使得好,为王前驱打冲锋。

          自从阿哥去征东,妹妹头发如飞蓬。不是没有化妆品,为谁打扮为谁容?

          看着天气要下雨,可是日出红彤彤。想念阿哥真难受,心口疼了脑袋疼。

          哪里可得忘忧草,将它种在屋北面。一心想念我阿哥,让我伤心如病缠。

    【字词注释】

    (1)伯:兄弟姐妹中年长者称伯,此处系指其丈夫。

    (2)朅(qiè):英武高大。

    (3)桀:同“杰”,杰出。

    (4)殳(shū):古兵器,杖类。长丈二无刃。

    (5)王:诸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可称王。

    (6)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

    (7)适(dí):悦。

    (8)杲(gǎo):明亮的样子。

    (9)谖(xuān)草:萱草,忘忧草,俗称黄花菜。

    (10)背:屋子北面。

    (11)痗(mèi):忧思成病。

    【诗歌赏析】

            本诗为妇人思念其远服征役之丈夫而咏。诗中的思念之情,令人感心裂肺。

            全诗采用赋法,边叙事,边抒情。紧扣一个思字,回环往复,此伏彼起,写出了女子对丈夫的深厚感情。首章称赞丈夫人才杰出,再由夸夫转而写思念情深,又由思夫盼归、无心梳妆到因思夫而头痛心忧,从而呈现出一种抑扬顿挫的跌宕之势。

          描述逐章细致,感情逐步加深,情节层层推展,主人公的内心冲突以及冲突的辗转递升,既脉络清晰,又符合人物的心理逻辑,使人物形象具有饱满的精神内涵。

            诗篇必须有真实的感情,否则不能打动人;但诗人的感情也并非可以尽情抒发,它常常受到社会观念的制约。写妻子怀念从军的丈夫的诗篇,通常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为丈夫而骄傲——这骄傲来自国家、来自群体的奖勉。但如果一味写妻子的自豪之情,那会让人觉得不自然——至少是不近人情。

          另一方面,妻子内心必然有思念丈夫并为之担忧的情绪。可如果一味写妻子对丈夫的盼待,乃至发展到对战争的抗拒,却又不符合当时社会的要求。这首思夫诗,借自己的“首如飞蓬”“甘心首疾”“使我心痗”展现出女子对丈夫无比深切的思念之情——哪怕丈夫是“为王前驱”。

            诗中将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既有经过责任感的梳理而使对亲人的强烈感情变得柔婉,又有很深的痛苦与哀愁,但并没有激烈的怨愤。

          由于《伯兮》所涉及的那种社会背景在中国历史上是长期存在的,因此此诗的感情表现也就成为后世同类型诗歌(闺怨诗)的典范。

          《伯兮》一诗对后世文学创作有深远的影响。诗中“首如飞蓬”这个经典意象,首开先河,后世竞相仿效,成为中国古代情诗的典型表达方法,如“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徐干《室思》),“终日恹恹倦梳裹”(柳永《定风波·自春来惨绿愁红》),“起来慵自梳头”(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等等,不胜枚举。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则成为“女为悦己者容”的诠注。

    【《伯兮》学习的反思探讨】

        为谁装扮为谁容,为君相思越千年

          春风不送花草香,为他遥寄相思苦。其实,古代的爱情是比较稳定的,因为古代的家庭比较稳定。但有两类人,在爱情里相思成灾。一类是商人,一类是军人。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古代中国各诸侯国之间关系比较复杂,西周到春秋中叶,社会矛盾一直很尖锐,矛盾演化的结果是战争。这些战争归根到底是边界问题,实质上是边境战争。有了边境战争,必然就有戍边的将士。

            戍边的将士想念家乡想念妻儿,心潮涌动;留守在家园的妻子同样思念远征的夫君,望断肝肠。于是,中国古诗歌的长卷里,专门为它们留下一类篇章,叫“思妇诗”。《诗经》,这个诗歌的总源头,也是思妇诗的源头。有人统计了一下,《诗经》中共有思妇诗十二首,譬如《王风·君子于役》,譬如《秦风·小戎》……譬如今天学习的思念征夫《卫风·伯兮》。丈夫出征在外,女人茶饭不思,想到心碎。

            对于古代女性来说,生活的全部内容、幸福的唯一来源就是家庭;家庭被破坏了,她们的人生也就被彻底破坏了。而等待从军的丈夫,这与一般的别离相思是不同的——其背后有很深的忧惧。

          晋代文学家潘岳《寡妇赋》用本诗为典故,有云:“彼诗人之攸叹兮,徒愿言而心痗……荣华晔其始茂兮,良人忽已指背。”正是揭示了诗中未从正面写出,而又确实隐藏在字面之下的恐怕丈夫最终不能归来的忧惧。

            在古代,妇女是不能上战场的,因此妻子对从军的丈夫的忠贞,实也是间接表现了对于国家的忠贞——这就不仅是个人行为,也是群体——国家的要求。假定一个军人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的妻子却在后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走东家串西家,哪怕并无不轨之举,他也不能够安心。这不仅对于家庭是危险的,对于国家也有极大的不利。

          所以,社会尤其需要鼓励军人的妻子对其丈夫表现彻底的忠贞。后来杜甫的《新婚别》写一位新娘对从军的丈夫表示“罗襦不复施”,还要“当君洗红妆”,好让他安心上战场,与此篇可谓一脉相承。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闺中思妇的姿态

            我们都知道,传统上男性被鼓励要建功立业,要追求各种发展,连成了隐士的陶渊明,《杂诗十二首》(之四)都说“丈夫志四海”,何况其他?所谓的“志四海”就是以天下为志向,主要就是对外的开拓,包括做官、经商,甚至到边疆作战,都是要出远门的,一去就经年累月,像断了线的风筝;而女性受限于家庭以内,几乎出不了门,只能守候,只能等待,于是成为一名哀怨的思妇。

            “思妇”就是指在闺中思念丈夫的妻子,这种内容的诗也被称为闺怨诗。闺怨诗中的思妇,因为与相思主题相关,所以也会出现“明月相思”的造型,沐浴在月光下的女子,散发出一种凄凉的美,可以说是艺术化了的;然而,倘若回到现实的情况中,被孤独、烦恼所煎熬的人,所呈现的就是另一番样貌,那忧伤的灵魂,对闺中思妇所造成的摧残,《伯兮》就是其中极其传神的刻画。

            《伯兮》还清楚地告诉我们,古人的婚姻里也可以存在着无比深刻的爱情,而且比恋爱的激情更坚定、更厚实,因为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漫长累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不是一时的浪漫、一时的动心,因此可以终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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