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什么菜都可以缺,唯一不能少了鱼。做法万千,名字却只有一个,年年有余。
大年夜,一家老小十余口子,围着大圆桌,老爸上首坐定。旁边一把空椅,那是老妈的。老妈已走两年……,有些小伤感。小菜早已就位。不多时,我们家大厨,我们老姐端上最后一盆主角大菜,年年有余。老爸动筷:娃儿些,趁热,整!
鱼很大,我夹起半个鱼头,把柔软无刺的鳃边肉拨给老爸。老爸夹起另外半个:我最喜欢吃鱼头!我忽然前额微凉,鼻根一酸…
我是70后,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小时候还是毛主席关怀下的集体生活,只能说能勉强吃饱。后来土地承包到户,饭里多加红苕,吃饱还是不成问题的。红苕吃多了,后来都不太相信营养学家及各种家对红苕的赞美了。
不过粗粮怕细作,我们四川泸州农村有种小吃叫红苕圆子。工艺不复杂,就是费时间,大概流程就是把红苕去皮蒸熟然后加芡粉(红苕用机器粉碎后加水过滤沉淀后的粉)然后呢就是先忘记时间,揉啊揉,揉啊揉……。下一步工序是搓团了吗?哦不!是撒尿,可憋死我了。然后又是忘记时间,搓团,搓成小团,搓成很多小团,搓成很多圆圆的小团,放在圆的大竹箕摊开。要开始炸了吗?哦又不!又是撒尿,小娃儿就是尿多哈!然后开炸,掌勺的自然是老妈。哦不对!应该叫妈妈,那时正年轻。我当时的技术只能负责烧火。稻草引火,干竹子催火,油旺了,把没烧完的竹子抽走插灰槽里灭了,稻草挽成团,慢火稳住油温。然后妈妈一个接一个地把团子放油锅里,放一个次一声,直到响起一大片热闹的次次声,口水不争气的流出来了。妈妈夹一个给我:小心,烫!烫是肯定的,小心就不肯定了。
红苕圆子也不是说想炸就能的,关键是要费很多油哇。也就逢年过节炸点,来了客人炸点,一年炸了几次都记得很清楚,缘起也很清楚。这样说吧,这圆子也就是除了嘎嘎第二好吃的东西了
不过终究是素,最向往的还是吃嘎嘎,吃猪嘎嘎,但一般都是晚上十二点钟以后……后来我弟弟都不跟我睡了。
鱼嘎嘎还是有的。我幺叔在大集体是犁田把式,田土下放后自己喂头牛帮人家犁田,犁头上挂个竹篓,晚上收工回来多少都会有些鱼。鱼都不大,两三指吧!妈妈用很少的油把鱼煎到两面微黄起锅。先把最小那个给我吃着玩,然后切两把干老酸菜 ,加大瓢水,然后煮啊煮,然后放鱼,然后煮啊一小会儿,上桌。爸爸上首坐定:娃儿些,开整啰!并不夹鱼,只咬下小小的鱼头,把鱼身留给我们。哦,爸爸爱吃鱼头。我们就把连着鱼骨的鱼头都给了爸爸。妈妈也说:你爸最爱吃鱼头!
今天,我也当了爸,但我老爸还是说:我最爱吃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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