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刷夜看话剧,演出加上演后谈将近6个小时,走出剧场时已经饥寒交迫。其实关注戏剧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即便是陆帕这样响誉欧洲戏剧圈的大师级人物,在《伐木》将在中国上演的消息刷爆我的朋友圈之前,我却真的不认识。所以我跟朋友说过,到天津看这部话剧是因为我经不起忽悠。但我必须要说希望以后这样的忽悠多些,我甘愿上钩。
加上中场休息,这部话剧长度将近5个小时,对于演员观众都是不小的挑战,曾经想过这样的长度可以放到下午上演,但观剧之后我却有了新的想法,故事开始的时间点是晚餐前,随着剧情的展开,时间也慢慢推进到午夜,故事发生的时间和观众现实身处剧场的时间段契合,是不是更容易在精神层面产生共鸣?
到后半场已经略显疲惫的自己对演员毫无表演痕迹的呓语其实有着更深刻的感受,那种似真非真恍若梦境的感觉十分奇妙。夜晚是人类脆弱空虚且更容易暴露内心的时刻,慢慢袭来的困倦与彻底的休眠之间,其实有一段自己并不太能察觉的思维亢奋期,用于剧中那种与人激辩,避人自省的情节真是再合适不过。
剧情其实可以简单描述为“当我们身处纪念刚过世朋友的晚宴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台词涉及到了大量的艺术哲学领域,我当场消化起来真心有些困难。
看不出那些复杂的戏剧理论,也看不出所谓的戏剧技巧,但我觉得人的感知力是相通的,当有人在向你用心传达对于事物对于人生的思考时,我们总是能从中读出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话剧本身探讨的问题有很多,关于艺术到底应该为谁服务,关于艺术家如何坚持自己的初心,不止在波兰,对于现在的中国也有极现实的意义。
何谓伐木,伐木者又是谁?演后谈时波兰剧院的院长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现场观众,有位观众的回答给了我很大启发,他说森林里的树木就是艺术,而伐木者也许是政府。不过我认为伐木者可能并不只是政府政治这样外在的阻力,更加重要的是艺术家自身不能克服的贪婪人性。因为利益而放弃初心,向现实妥协的人性。
艺术本不应该只为了某些利益阶层服务,甚至也不应该只属于艺术家所有,它是造物主送给人类最神圣的礼物,属于每一个普通民众。真心希望艺术不只是所谓精英人群自欺欺人的小圈子狂欢,更应该是带给每一个生命体感动与享受的华美盛宴。
我认为戏剧不同于影视作品的一点在于,它在有限的空间里突破了时空的界限,这点往往能带给人更大的震撼。《伐木》的舞台设计便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整个舞台用可旋转的四方体以及红色线条灯分成了三个区域。它突破了舞台仅有单一空间的局限,还原了小说中作家作为局外人旁观艺术家们高谈阔论的情节,还更加巧妙的开辟了一处作家与剧场观众沟通的空间,舞台设计可谓匠心独运。
作为普通观众,戏剧对于我的意义只是它在剧场中是否让我震动,在剧场外是否让我思考。《伐木》出色的完成了这两点,对我而言已是杰作。
不过其实看这部话剧最大的收获是,像我这种对交响乐毫无记忆能力的人,终于有了一首一听就可以叫出名字的乐曲,我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波莱罗舞曲》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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