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降临
农历四月,初夏时节,这个地处秦巴南麓的小山村显得生机勃勃,早晨,村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偶尔有公鸡打鸣,仿佛在提醒村子的人们,劳动的时候到了,该下地干活了。
一阵炊烟从狗蛋家的瓦房伸起,透过屋面瓦片厚厚的青苔,炊烟也是睡眼惺忪,伸伸懒腰,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狗蛋刚刚过完19岁生日,与其说是过生日,还不如说是多吃了一个鸡蛋,但是狗蛋也已经很满足了。今天,狗蛋老早就起来了,因为要插秧,他是家里的长子,负担的劳动更多一些。狗蛋吃了一大碗炒米饭,又喝了一瓷缸水,便开始了今天的劳动。他大步走向菜园,走到培育好的一片谷苗地旁边,他摸了摸口袋,熟练的挤出一根工农烟,这个烟7角钱一包呢,自己都不太舍得抽,但是看着葱葱郁郁的一片谷苗,狗蛋还是从容地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向谷苗,好像是让谷苗分享这根香烟的乐趣,狗蛋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谷苗,仔细地端详着谷苗,不禁又摸出一根烟……
“狗蛋,谷苗拔了没?你二爹他们都到田里去了。”狗蛋妈喊道。
“好了,马上就扎起来了。”狗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给母亲回应,迅速地拔出一根谷苗,捧在手心,又仔细地瞅了瞅,接着一把揪出一大片谷苗,熟练的整理捆扎,片刻功夫,已经扎好了十几捆谷苗,狗蛋把它们放进箩筐,抄起扁担挑着两筐谷苗向田里奔去。
临近晌午,二嫂向往常一样,拖着大肚子慢慢走到屋后的草垛,从中抽出一小捆稻草用来做引火,因为刚刚下过几天雨雨,柴禾都被淋湿了,担心柴禾烧的不好,二嫂这次抽的多一些,家里今天也在插秧,请的有几个邻居帮忙。二嫂快要生了,干不了重活,就留在家里做饭,一同留在家里的,还有60多岁的婆婆。
二嫂一个手拖着一把稻草,一个手叉着腰,一步一步地向厨房走去,说是走其实是挪,昨天夜里,二嫂就感觉到腹痛,现在痛得更明显一些了,但是想着要给丈夫学林和其他帮忙干活的几个人做饭,二嫂咬咬牙,还是坚持一步一步地向厨房走去,只是走地很慢。婆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的菜园子旁边,正在欣赏机制瓢虫啃食菜叶,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忘记念佛了,于是赶紧扔掉拐杖,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一边念,一边向屋里走去。
这屋子说实话有点小,一间正房,旁边搭个舍子,正房内靠后侧窗户摆着一张稍有点倾斜的木床,那是婆婆的床,床尾放着一个漆着黑漆,柜脚表面的漆已经脱落了的柜子,一个抽屉还有扣环和锁,其他的已经全掉了,平时除了取东西,没人敢碰那个柜子,生怕一碰它就倒了。屋子中间用一块木板隔开的,靠近左侧墙边开着一个小门,能供一个人出入,模板内侧门洞顶上盯着两颗钉子,一颗钉的高一些,另一颗稍微低一些,一头系着一截麻绳,另一截系着一根棕叶,在分别绑住一个长方形白底范着小花的布块,布块的下一头勉强垂在门框的门槛上,基本上能挡住外面的视线,屋子外面也摆着一张床,不过这张床稍微大一点,床是挨着门板放的,床尾正好和门框对齐,对进出门框没什么影响,在床头靠近大门的位置,放着一张小方桌,这张桌子虽然看着不大,但是挺重的,因为二嫂一个人搬起来都费劲,据听说好像是杉树做的。婆婆双手合十,快步推开大门,大门好像也在回应婆婆推门,顺势发出长长的一声:“吱呀”,婆婆接着掀开门帘,门帘好像也做出了回应,顺势散掉积在身上的灰尘,婆婆没来得及脱掉脚上的布鞋,左手撑住床沿,右腿就搭在床上,一个左后转,就坐在床上了,她用左手搬起右脚,再用右手搬起左脚,熟练地盘腿而坐。
婆婆是信奉佛教的,她坚信佛可以拯救一切,坚信佛可以治愈百病,坚信佛能让她幸福快乐,所以,婆婆每天都要念佛,都要打坐,逢人都要宣导信佛的好处,甚至她认为只要信佛,不用吃饭都能活几十年,对于刚才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没有念佛,婆婆非常自责,她此刻正在弥补昨晚的过失,正在祷告佛不要怪她,不要降罪于她,很快,婆婆就进入了她念佛的最高境界,双手合十,一边念一遍抖,双手在胸前画着圈抖,脸上的肉跟着婆婆抖动的频率同步的一起抖,整个是一个抖动的世界……
二嫂已经把稻草和柴禾都挪到厨房了,做什么饭好呢?二嫂一边思索一遍从缸里舀出一些米,舀了一碗,二嫂觉得腹痛明显,但是又无法蹲下去,只好慢慢的跪下去,还别说,这样跪着确实还能环节痛感,米舀出来了,二嫂扶着案板慢慢起身,加水淘米,一系列动作熟练地进行着,相比以往又显得笨拙不少,都是因为腹痛引起的,二嫂把淘好的米泡在盆里,开始摘菜,因为今天请人干活,丈夫昨天去场上买了点豆芽、豆腐和粉条,二嫂先是把粉条用开水泡着,然后开始把坏了的豆芽挑出来,豆腐还需要浸水,二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学林带着根叔、来哥和林叔在田里忙碌着,田里已经平整过了,前几天下雨,田里的水也蓄够了,他熟练地把谷苗扔在田里各个角落,方便大家一边退一遍插秧,根叔卷起裤腿,脱掉脚上的草鞋,一只脚迈进田里,然后又退出来,自言自语的说道:“狗屎的太冰了,看着大太阳的,水里面还是冰的很。”
来哥听见了,对根叔说一句:“你媳妇儿身上暖和,田里肯东并了。”
大笑着跑开了,根叔说:“你这个娃没大小,这么碎个人都会瞎说了。”
学林快步走过来,弯腰洗掉了手上的泥,在衣角擦了擦,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包工农烟,给大家一人给发了一根,又从上衣口袋拿出火柴,擦燃了一根,率先给根叔把烟点着,接着赶紧给来哥点烟,当点到林叔的时候,火柴灭了,根叔见状,就把自己点燃的烟递给了林叔,林叔结果根叔递过来的烟,把点燃的一头对着自己的烟头上,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林叔的烟也跟着冒出一团烟雾,根叔打趣道:“抽烟没火,媳妇儿生的娃像我。”林叔一时语塞,顿了顿对根叔说道:“你没看你长得都像我。”正在卷裤腿的来哥听闻,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长得都想我,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根叔一听,一把就把来哥推到田里去了,来哥也不服软,瞅着根叔狠狠地一脚踩在田里,扑通一声,田里的水还有泥,给根叔溅了一身,接着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学林背过身去,把烟和火柴放在石块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袖子卷起来,免得干活的时候弄湿了,转过身对大家说到:“咱们开工了,就还剩下这一块田,弄完就回去吃放。”众人听后,赶紧下田,开始插秧。
二嫂把几个菜都切好了,豆腐、豆芽、粉条都是凉拌的,好做一些,唯独有一斤多五花肉不太好弄,她先是用热水把肉认真的清洗了一遍,把砧板反过来准备切肉。因为婆婆信佛,经常说吃肉是吃四两还半斤,所以她不仅自己不吃肉,也不允许家里人沾点荤腥,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请人干活,估计这一斤五花肉也是闻不见味儿的。二嫂把肉块放在砧板上,左手按着肉,右手拿起菜刀开始切肉,由于肉比较软,还不能向切土豆一样一刀切下去,得一个手按着,一个手拿着刀向锯木头一样一开一块的往下据,经过一番努力,肉片终于切好了,二嫂开始生火炒菜,走到灶台前,这是个土灶,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底部是用石块堆起来的,两边土坯环形垒着,中间是空的,垒到上方要环形的收口,根据铁锅的大小,预留合适的口径,等到土坯凝固了,再把铁锅放上,在灶台的另一面留着一个长方形的空,是添火是放柴禾的,村子里全是这种土灶,全部是烧柴禾的,最大的弊端就是生火的时候,以及做饭的时候,会浓烟滚滚,熏的根本睁不开眼睛,二嫂走到灶台前,向洗菜的时候一样,慢慢的跪下身子,抓起一把稻草,挽成一个草团,吃力的塞进灶台内,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灶台内的草团,因为有点受潮,草团燃烧的并不是太好,二嫂随即向草团吹了口气,轰的一声,草团燃的更旺了,二嫂赶紧拿起旁边的柴禾,急忙伸手把柴禾放到草团上,随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柴禾被引燃了,二嫂连忙拿起更多的柴禾往灶台里塞,可能是由于转身的动作太大,突然感觉腹痛难忍,二嫂撑着灶台旁的小板凳,试图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同时下身流出湿漉漉的东西,要生了!二嫂下意识的说道,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在,二嫂呼喊了婆婆几声,可是婆婆可能正在和佛交流,又隔着一睹厚厚的墙,婆婆根本听不到,无奈之下,二嫂勉强抓住火钳慢慢撑起身,一摇一晃的向门口走去,可是,即将生产的她根本没有力气往前走,原本三五步就能走出去的厨房,这一次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勉强摸到厨房的门栓,二嫂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终于走到门口了,她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发出微弱的声音呼唤着正在念佛的婆婆,但是她这个微弱的声音,似乎不能穿透正在念佛的婆婆的耳膜,婆婆依旧在念佛,正在二嫂一筹莫展之际,住在隔壁的四奶奶提着一个笼子回来了,四奶奶就住在二嫂隔壁不远,两家房子相隔不出十米,四奶奶看到正在挣扎的二嫂,扔下沉甸甸的笼子迅速跑向二嫂,四奶奶一把抱住即将倒下去的二嫂,手上占着的菜叶也蹭到二嫂的身上,在二嫂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常常的绿色,四奶奶吃力的扶着二嫂,一边往睡房走一边大喊李嫂子,四奶奶家中排行老四,自从嫁到村子里,大家要不叫她四姐要不叫她四神,小一辈的就直接叫她四奶奶,二嫂的婆婆性李,是村子里年龄比较大的人,同辈的都叫她李嫂子,小一辈的就叫她大妈,在四奶奶的帮助下,二嫂终于勾着床沿了,里屋正在念佛的婆婆听到动静,不悦的探出头,当她看到正在呻吟的儿媳,第一反应并不是赶紧出来帮忙,而是急忙返回自己的屋子里,默声的祷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不要见怪,不要见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在屋外忙着把二嫂搬上床的四奶奶听见婆婆的祷告声,气的眼珠子都快瞪除来了,对着屋里的婆婆一声大喊:“荷花都要生了,你还有空再哪里祷告?你个挨刀的……”四奶奶一边咒骂一边把二嫂往床上弄,二嫂通的撕心裂肺,完全使不上一点劲,四奶奶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二嫂弄上床,把床头的碎布棉被哪来给二嫂垫在身后,转身跑到门前,大声的喊着:“学林、学林……。”正在插秧的学林听到四奶奶喊叫他,抬头奥了一声。“荷花要生了,你快回来啊。”学林听到四奶奶说的话,丢掉谷苗,赶忙往家里跑去。四奶奶也没有闲着,急忙跑到住在学林的堂弟海娃家中,海娃刚从地里回来,四奶奶一把抓住海娃,说道:“海娃,你赶快去六组把你秀姨请过来,荷花要生了。”海娃听后,放下手里的锄头,快步向六组走去。四奶奶则赶快返回二嫂家中,刚进门就看到婆婆右手拿着一个香炉,左手用手帕掩着香炉,嘴里还在念叨:“莫怪莫怪.......”四奶奶直接无语,看到正在痛苦呻吟的荷花,也懒得搭理婆婆。不一会儿,学林就从田里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冲进睡房,第一句就问四奶奶:“我妈呢?”“你妈抱着香炉出去了”四奶奶没好气的说道,学林看着满脸汗水的荷花,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赶快烧水啊,站在这干啥?”四奶奶吩咐道,学林“嗯”了一声,连忙跑到厨房,看着灶台里还没有烧尽的柴禾,学林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起一把柴禾,塞到灶台内。
因为婆婆信佛,经常说吃肉是吃四两还半斤,所以她不仅自己不吃肉,也不允许家里人沾点荤腥,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请人干活,估计这一斤五花肉也是闻不见味儿的。二嫂把肉块放在砧板上,左手按着肉,右手拿起菜刀开始切肉,由于肉比较软,还不能向切土豆一样一刀切下去,得一个手按着,一个手拿着刀向锯木头一样一块一块的往下据,经过一番努力,肉片终于切好了,便开始生火炒菜。
二嫂走到灶台前,这是个土灶,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底部是用石块堆起来的,两边土坯环形垒着,中间是空的,垒到上方要环形的收口,根据铁锅的大小,预留合适的口径,等到土坯凝固了,再把铁锅放上,在灶台的另一面留着一个长方形的空,是添火是放柴禾的,村子里全是这种土灶,全部是烧柴禾的,最大的弊端就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会浓烟滚滚,熏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二嫂走到灶台前,向洗菜的时候一样,慢慢的跪下身子,抓起一把稻草,挽成一个草团,吃力的塞进灶台内,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灶台内的草团,因为有点受潮,草团燃烧的并不是太好,二嫂随即向草团吹了口气,轰的一声,草团燃的更旺了,二嫂赶紧拿起旁边的柴禾,急忙伸手把柴禾放到草团上,随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柴禾被引燃了,二嫂连忙拿起更多的柴禾往灶台里塞,可能是由于转身的动作太大,突然感觉腹痛难忍,二嫂撑着灶台旁的小板凳,试图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同时下身流出湿漉漉的东西,要生了!二嫂下意识的说道,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在,二嫂呼喊了婆婆几声,可是婆婆可能正在和佛交流,又隔着一睹厚厚的墙,婆婆根本听不到,无奈之下,二嫂勉强抓住火钳慢慢撑起身,一摇一晃的向门口走去,可是,即将生产的她根本没有力气往前走,原本三五步就能走出去的厨房,这一次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勉强摸到厨房的门栓,二嫂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终于走到门口了,她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发出微弱的声音呼唤着正在念佛的婆婆,但是她这个微弱的声音,似乎不能穿透正在念佛的婆婆的耳膜,婆婆依旧在念佛,正在二嫂一筹莫展之际,住在隔壁的四奶奶提着一个笼子回来了。
四奶奶就住在二嫂隔壁不远,两家房子相隔不出十米,四奶奶看到正在挣扎的二嫂,扔下沉甸甸的笼子迅速跑向二嫂,四奶奶一把抱住即将倒下去的二嫂,手上占着的菜叶也蹭到二嫂的身上,在二嫂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常常的绿色,四奶奶吃力的扶着二嫂,一边往睡房走一边大喊李嫂子,四奶奶家中排行老四,自从嫁到村子里,大家要不叫她四姐要不叫她四神,小一辈的就直接叫她四奶奶,二嫂的婆婆性李,是村子里年龄比较大的人,同辈的都叫她李嫂子,小一辈的就叫她大妈,在四奶奶的帮助下,二嫂终于勾着床沿了,里屋正在念佛的婆婆听到动静,不悦的探出头,当她看到正在呻吟的儿媳,第一反应并不是赶紧出来帮忙,而是急忙返回自己的屋子里,默声的祷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不要见怪,不要见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在屋外忙着把二嫂搬上床的四奶奶听见婆婆的祷告声,气的眼珠子都快瞪除来了,对着屋里的婆婆一声大喊:“荷花都要生了,你还有空再哪里祷告?你个挨刀的……”四奶奶一边咒骂一边把二嫂往床上弄,二嫂通的撕心裂肺,完全使不上一点劲,四奶奶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二嫂弄上床,把床头的碎布棉被哪来给二嫂垫在身后,转身跑到门前,大声的喊着:“学林、学林……。”正在插秧的学林听到四奶奶喊叫他,抬头奥了一声。“荷花要生了,你快回来啊。”学林听到四奶奶说的话,丢掉谷苗,赶忙往家里跑去。四奶奶也没有闲着,急忙跑到住在学林的堂弟海娃家中,海娃刚从地里回来,四奶奶一把抓住海娃,说道:“海娃,你赶快去六组把你秀姨请过来,荷花要生了。”海娃听后,放下手里的锄头,快步向六组走去。四奶奶则赶快返回二嫂家中,刚进门就看到婆婆右手拿着一个香炉,左手用手帕掩着香炉,嘴里还在念叨:“莫怪莫怪.......”四奶奶直接无语,看到正在痛苦呻吟的荷花,也懒得搭理婆婆。不一会儿,学林就从田里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冲进睡房,第一句就问四奶奶:“我妈呢?”“你妈抱着香炉出去了”四奶奶没好气的说道,学林看着满脸汗水的荷花,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赶快烧水啊,站在这干啥?”四奶奶吩咐道,学林“嗯”了一声,连忙跑到厨房,看着灶台里还没有烧尽的柴禾,学林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起一把柴禾,塞到灶台内。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海娃带着秀姨也赶过来了,紧跟着海娃的媳妇儿琳子,海娃堂弟小杰和堂弟媳妇儿梅花也一起过来了,秀姨是当天出名的接生婆,村子大多数人都是秀姨接的生,虽然年龄大了,行动没有年轻是便利,但是只要有谁家找她接生,她都是有求必应。疼痛越来越厉害,二嫂忍不住大声吼叫,秀姨看到抱着香炉的婆婆,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骂了句:“这个短命的,都啥时候了还在弄那个破香炉?”气归气,但是接生才是大事,秀姨喘着大气跑进睡房,看着痛苦吼叫的荷花,连忙吩咐四奶奶准备盆、热水、毛巾,又吩咐梅花准备被子、剪刀,让海娃在他们家去拿一个盆,秀姨从容应对着这原本忙乱的一切,等待着小生命的降临……
大约正午时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房子内就剩下秀姨、四奶奶、梅花三人,秀姨说是新生儿不能见风,让梅花把门关上,梅花听到后,立刻关上那道厚厚的木门,木门和上次一样,发出了长长的一个吱呀声。
木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产物,具体年代早已不详,门上面的年画已经泛黄,画角已经卷起,年画中间也有几处凸起,也许是因为阳光照射的缘故吧,另一道门的年画画质泛黄的更厉害,画角也已经卷起了,年画中间也有几处凸起,和另一道门不同的是,这道门的年画凸起处基本都破开了。
一道门把正在生产的荷花和节省的秀姨他们和焦急等待的学林和看热闹的海娃他们隔开了,仿佛把这两个人群隔开在两个世界,虽然只隔一道十来公分的门,但是好像又隔了十万八千里,且近……且远……
“哇……哇……”一个新生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刚才的沉静,正在屋外往返踱步的学林也被这不是很响亮的哭声叫醒了。“生啦、生啦,”屋里的秀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学林急忙跑到门口问道:“是个啥?”“是个掌柜的。”秀姨在里面回复着,她一手托着婴儿的头,一手托着婴儿的腰,说了句:“长命百岁、大富大贵。”按照农村的风俗,新生儿都要在地上放几分钟,以便吸收天地的精华,但是这次秀姨却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个孩子看起来太瘦小了,看起来恐怕只三四斤重,秀姨心理也很着急,她看着捧在手上的这个小婴儿,本想说什么可是又止住了,秀姨把婴儿放在小被子里,一边剪断婴儿的脐带,一边让四奶奶用热毛巾给孩子擦身身体,四奶奶皱着眉说道:“这个娃咋只有这么大点?”秀姨见状连忙瞪了四奶奶一眼,打断了四奶奶还想说的话,四奶奶也领会了秀姨的眼神,便停下了嘴巴,继续用热毛巾为这个小婴儿擦身。“梅花再接一盆水。”秀姨说道,梅花刚刚嫁到这个村子,有事第一次经历别人生产,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对秀姨说的话根本没有反应,还愣在那里看着这个弱小的小婴儿。“快去接水啊,还站在那干啥?”“哦”荷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着盆去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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