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问：“先生尝谓善恶只是一物。善恶两端，如冰炭相反，如何谓只一物？”
先生曰：“至善者，心之本体。本体上才过当些子，便是恶了。不是有一个善，却又有一个恶来相对也。故善恶只是一物。”
直因闻先生之说，则知程子所谓“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又曰“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于本性上过与不及之间耳”，其说皆无可疑。
【译文】
黄直问：“先生曾说，善恶只是一个东西。善恶像寒冰和火炭一样相反，相互对立，怎么说只是一物呢？”
先生说：“最高的善，是心之本体。本体上稍有过分，就是恶。不是这边有一个善，那边又有一个恶来相对。所以说善恶只是一物。”
黄直听了先生此说，就明白了程颢先生说的“善固然是性，恶也不能说不是性”。又说：“善恶都是天理。说它是恶的，本来也不是恶，只是本性上稍微有过分或者不及罢了。”黄直对这些说法都没有疑问了。
【浅谈】
1、这正是说明善恶、美丑都是人为制造，人设定的而已，同时说明凡事凡物一体两面，过尤不及，父母对孩子的爱，做过了头，便是溺爱；领导对下属的放手，过了，便是放纵。
2、同样，做事要两面看，两面想，老子亦言“善者，不善人之师，不善者，善人之资”师与资互为表理，教学相长，互相促进，互相转化。没有一个什么善是固定不变的。
3、惠能大师亦言“烦恼即菩提”要在红尘中修炼，在尘烟火间，在俗世烦尘中，在痛苦重创与顺风顺水中体悟大道。这才是历练，这才是真阅历，这才是最好的人生经历。
4、先生在晚年，将他的思想总结为四句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5、掀起轩然大波的四句话，第一句就是“无善无恶心之体”，和他在这里讲的，也是儒家一贯的观念——至善者，心之本体止于至善，改成无善无恶，好像对不上，其实意思是一样的。
6、心之本体是混元一体的，如无极混沌状态，是道的初始态。到了道的太极态，即道生一，太极状态 便有了阴阳、善恶，美丑的可能，再往下发展便是一生二，如先生讲本体稍有过分，便是恶，不过分便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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