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见那块手掌大小的头盖骨，大哥说：“看，这是爸的头盖骨”的时候，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
从昨天1点到10点多，持续9个多小时的手术，把父亲的头盖骨拿下来了。
我不了解脑出血手术要生生把头盖骨取下来。
我不知道父亲此刻他的意识在哪里。他会觉得疼痛吗，或者他是否有恐惧？是不是在黑暗冰冷的混沌里寻找着亲人？
当看到他时候，他的头皮被包扎，嘴里插着管子，一道涎水的痕迹亮亮的拖在嘴角下方，紧闭的眼睛，眼角明显的泪痕，嘴里呼哧呼哧地呼吸的声音 ，我大喊一声“爸，我回来了！”他听不见也感受不到我了。
做手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保命成为植物人……
我没想到这种决定最后也真的轮到我们来做。我和哥哥们一致说做，可是没想到历经9个小时，最后真的是这个样子的结果。
如果再出血，还做吗，还要再承受一次开颅吗？
看着父亲因手术而浮肿的脸，我们把他抬起来，他身体轻的如一个孩子。
我无法感受到他的感受。然而我懂他一辈子不甘于被服侍的尊严。一分钟都不想待着的人，在病发之前 ，还在开着他的三轮车用那一只手拿着笤帚扫着被溅落四周的晒在马路上的玉米粒……
我想，他并不想做这个，躺在病床上，靠管子吊着一口气的人。因为我是三个孩子中，性格最随他的那个 ，我太了解他了。
只是，你怕吗 ，父亲，面对未知，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女儿唯有在这病房外守着 ，陪您这最后一程，最后的最后，期待奇迹能让您睁开双眼，看这五年未见的女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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