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
清冷的空气
清冷的早晨
我肿着眼睛
笑着走出校门
"我以前经常干坏事被老师抓住"
我转头看八戒
"高一时，我坐最后排，老师说我个子太高，好吧我认了，反正也不想做前面，后来有次自习课和同学玩，正玩的开心，大家笑着笑着就各做各的去了，我个傻子还不明白，笑的前仰后合，那时同桌一脸黑线，使劲戳我，看他一脸吃shi的表情我就懂了，机械的回头，正对上门框外的一双眼睛，怒火熊熊的，吓的我心突突的，太阳穴也突突的，，，一下课我就被请到办公室喝茶去了"
"哈哈哈"
我想起了那双眼睛，渐渐地笑不出了
"八戒"
她没回头
"什么?"
我笑着摇摇头
"没啥，嘿嘿"
那是我最难忘的一个人的眼睛，明亮的很
高一，他是我数学老师，一个严厉刻板的中年男人，脸上时常是一副拘谨的表情，讲课时左手指端勾着右手，礼礼貌貌的样子，声音却异常坚定洪亮，看到打盹的同学就一定叫他回答问题，答不出就站着，比如我
高一，他是我班主任，不带脏字就能把个小姑娘骂到哭的梨花带雨，抽抽啼啼，时常讽刺学生，话中带刺，句句扎心挠肺，让人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比如我
高一，他是我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是他学生兼课代表，我不喜欢他，因为他经常当着全班的面毫不留情的怼我到吐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不喜欢我，因为他有时斜着眼睛瞪我，有时却笑着关心我
我不喜欢他，因为我病到呕吐不止，他却一分钟的假都不给我请，只说一句"吃了药就回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不喜欢我，因为有时严厉的像是指针对我，有时却给全班同学灌毒鸡汤，比如夸夸我
那时，我还是个骄傲的孩子
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算我打鱼晒网，有些浪荡
就算我经常到各科老师那里喝喝茶
但没办法，在大家眼中我就是那么强大，可，那些大家却不包括他
.......
最后一次见他
是高一上学年的假期，冬天，没有风，却冷的很
期末考试
我的龙椅被别人坐了
骄傲的我，哭了一晚，便去学校找他
他没有丝毫惊讶，请我坐下
看看我的眼睛，笑着问"怎么难过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就睁不开的眼睛消失在缝隙中，没说话
那天，他随我说了好多话
从大学谈到工作又谈到我
我有些惊讶，原来他不是讨厌我，想想我和同学说过的吐槽他的话，心里觉得蛮对不起他
他指着地图和我讲他年轻时的梦想，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眼中像是装满了他整个青春和天下
好多好多
他讲了好多话
我没做声，以微笑应答
心里渐渐明白了为何全校师生都在谈论他，却从未有过不敬和辱骂
临别时，我开心的问他
"再回来时可以给我们带些特产吗"
他笑着说
"没问题呀"
........
后来
后来我再没见过他
他没回来
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
........
"八戒呀"
她没回头
"怎么了？"
你有没有如此，如此地想念一个人呢
"叫你玩呢，哈哈哈"
那个冬天
清冷的空气
清冷的早晨
我肿着眼睛
笑着走出校门
可路的尽头
到底是哪里呀
搞不懂
那就
就叫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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