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么办。”王鹏道：“池哥，你给咱出个主意。”
“我正想跟你说呢，主办人明白想要钱，这事儿我遇多了。”池祝佳轻描淡写道：“这样吧，投石问路你给我打过两万，先给了他看看啥意思。”
“成，池哥。等晓娴晚上回来，我跟她说一声，让她把钱打过去。”王鹏说完不忘感谢池祝佳：“谢谢池哥，你多费心吧，事成之后弟弟我必有重谢。”王鹏这话也不是胡说八道，这是他跟晓娴二人在决定让池祝佳给办这件事儿时就决定了的。
王鹏说：“池大哥人这么好，到时候咱们千万不能亏待了人家。”甄晓娴白一眼王鹏说：“那自然，我从小长大，我妈别的没教育，知恩图报却是知道的。”王鹏问：“那，你说咱们怎么感谢人家。”甄晓娴说：“实惠点儿呗，给什么都不如给钱。给了人家钱，人家想怎么花怎么花，给了人家东西，人家未必喜欢。”甄晓娴话是这样说的也确实有这样体会。
“说的有道理。”王鹏说：“那，你打算给多少。”“给多少，”甄晓娴想了想说：“以我对房地产中介的了解。咱们这个房子弄下来怎么也得花三四万块钱服务费。不如到时候给池大哥两万块钱吧。”王鹏瞪眼笑了：“你倒大方。”甄晓娴也笑：“这年头，像池大哥这样的好人太少了。就为了交这个人，我们也不能太抠嗦了。”
也因了这个缘由，王鹏才不打磕绊答应了池祝佳。等甄晓娴晚上下班回家，王鹏跟她说起这事，甄晓娴却有些游移：“张嘴就要这么多钱，还只是投石问路。要是问不成呢，那我们这钱不就打了水漂。”
王鹏说：“我看，池大哥不是不靠谱的人，只不过人家不愿意把话说的那么死，让自己没有回旋余地。”
甄晓娴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人你也看过了，你也说池大哥人品不错。”王鹏说。
“可是，张嘴就要两万块。我真是担心，王鹏，咱们手里有多少钱你心里比我清楚。咱们买房子的钱都是可丁可卯的，但凡有一点闪失，咱们就只能买一套房子。”甄晓娴说着就有些忧心：“八字没一撇就是两万块，咱们正规走中介顶天了花五万。我倒不怕出这个钱，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你说，怎么办。”王鹏有些不耐烦。
“让我想想，先别打钱。等明天我问问别人再说。对了，我问一下银行那个同学吧。”甄晓娴苦思冥想之时，突然想起几年前她哥甄一鸣买房贷款遇到问题，就是找这个同学帮的忙，甄晓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她了。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总想着找人却忘了这么最直接的关系。”甄晓娴看了看时间又叹口气：“唉，算了，太晚了，明天再给她打电话吧。”
整晚上甄晓娴惦记着这件事，辗转反侧睡不好觉。第二天早起，她一直摁着自己想打电话的冲动，伺候帅帅吃了早饭，安排帅帅自己在家上网课。她去单位，看看到了上班儿的点儿，才悄悄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给张继英打电话：
“喂，继英吗。”
“喂，谁呀。”
“我，甄晓娴。”
“嗨，老长时间不联系了，差点儿没听出你声音来。”继英寒暄罢，直奔主题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儿。”
“啥事儿。”甄晓娴只好把买房卖房前因后果跟继英大概叙述一番，然后说道：“贷款遇到点儿问题，想咨询一下专家你。”
甄晓娴还真找对人了，继英正好负责房屋贷款这块儿，关于首付，关于二手房，关于贷款手续贷款过程，包括贷款过程中容易出现的问题。那叫一个门清。
晓娴就说起了好人池祝佳。张继英没等晓娴说完就打断她的话：“你这是遇到黑中介了。这种情况我遇到过不少，房屋买卖下来，主家算着是比走中介便宜，但也只是便宜一点点。而私人黑中介挣的却比正规中介多。为啥呀。因为他没有营业执照不用给国家交税缴费。”
“原来如此。”甄晓娴恍然大悟。我说这个池祝佳一上来那么豪爽热情。
“那是为了取得你们信任，把买卖揽到手里。”继英笑道：“不过，他们也都不容易，整天担惊受怕日子也不好过。话又说回来，存在即合理，这一行能存在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总之，他们挣了钱，你们省了钱。也算是两好的事。”
“我算是明白了。”甄晓娴说：“那这个池祝佳支支吾吾张嘴就要两万块通融费，这怎么回事儿。”
继英警惕道：“这样做就不地道了。”
“那我该怎么办。”甄晓娴征询地问道。
“怎么办，凉拌。”张继英道：“把你的身份证，各种证件直接拿来我给你办。”
“你们银行也能办理？”甄晓娴好奇道。
“房屋中介也不过是替你们拿着资料来银行跟我们对接。”继英笑到。
“也就是没有中介，买卖房屋时两家拿了证明的材料来银行，也能直接办理。”甄晓娴追问道。
“这不废话，我们干的就是这个！”
第二天，甄晓娴自然没有给池祝佳打钱，而是带了各种贷款资料直接去银行找张继英。半天时间就搞定了，至于费用少到令人咋舌：只花了六百块钱。这和通过中介买卖，和通过池祝佳买卖，就相当于没花钱嘛。事后，甄晓娴请张继英吃了顿饭以示谢意，这是后话不提。
单说这池祝佳吃定了能做成王鹏这单买卖，没想到王鹏今天推明天，两天来就是不给他卡上打钱。等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打电话催王鹏时，王鹏两口子的贷款手续已经全部办妥。王鹏并不解释只是婉转道：“晓娴说，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池祝佳敏感道。
“晓娴一个同学在银行。”王鹏本就心直口快，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道：“她同学说帮着办，就不麻烦池大哥您了。”
“有这样做人的吗？”池祝佳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再跟王鹏客气，怒道。
王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池大哥，你这么好心帮我们，你说这晓娴，我也说她不知好歹。还是让池大哥您给办贷款靠谱，她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样，死活要让她同学给办理。我们家，池大哥，我们家你也看出来，媳妇说了算，我做不了这个主。”王鹏一副无奈的语气。紧接着他又故意垫了句：“不过，听晓娴说他那个同学给办手续，没什么服务费。”
“我告诉你，随便哪个银行都有我认识的人。”池祝佳撕破嘴脸咆哮道：“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你这事绕开我，我就让你办不成。”说完“啪”挂了电话。
其实，半天时间不到，晓娴那里早已把贷款手续办理一清，单等十五个工作日之后再去房管所去拿房本儿。池祝佳这样说只不过是吓唬王鹏两口子罢了。
后来王鹏两口子算了算，如果不问张继英，任凭池祝佳一人办理，他们这两套房子买下来得多花五万块钱。甄晓娴倒抽了口冷气：我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过挣这些钱。他嘴皮子一动就从我这儿拿走了，怪不得池祝佳喜欢这一行呢。
王鹏松口气说：“说来，还得感谢人家池祝佳。”
“凭什么？”甄晓娴忿忿道。
“凭什么。你想想，虽然从中介往出撤手续时给了中介六千块钱，但是如果不是池祝佳搅合，咱们不还得在中介走贷款手续，而中介公司的服务费是必不可少的一万块。中介公司接着立个由头，再要银行服务费一万多块钱，咱不也得乖乖掏腰包。而事实是，直接走银行，统共只有六百块。因为中间出了个池祝佳，加上中介那六千块冤枉钱，咱们总共也才花了六千六百块。怎么算也划算，这可不是得感谢人家池祝佳。”王鹏说道。
甄晓娴听王鹏这么说，忍不住笑了：“有道理有道理，可是谁料到最后弄了这样一个结果。”
等到王鹏和甄晓娴把房屋贷款全部办下来后，二人才捋清思路。甄晓娴说：“池祝佳确实是个私人黑中介，帮刘玉伟小舅子买房子，他肯定从中挣了钱。”王鹏点头认同：“据说花钱不多，花了多少钱不知道，池祝佳肯定捞了好处，只不过刘玉伟不自知而已。”
甄晓娴思忖着看了看王鹏，问道：“你说，咱们用不用跟刘玉伟说说，让他离池祝佳远点儿。刘玉伟那人不长心眼儿，跟池祝佳时间长了，刘玉伟迟早会吃亏。”
王鹏听了说道：“得说，刘玉伟我发小，我们一块儿长大。这事儿不能瞒着他。你别管了，我去说就成。”
甄晓娴道：“你可想好了那话儿怎么说。别让池祝佳恶人先告状，我们好人没做成，最后还落个事多。”
王鹏不以为然道：“这还用拐弯抹角前思后想，你呀，晓娴，你怎么啥事儿都想这么多。你以前，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可不这样，没心没肺的傻样。”
甄晓娴内心黯然却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不出声。王鹏看甄晓娴不吭声，又反过来安慰道：“得了，就算我多嘴，你别往心里去哈。”甄晓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转忧为喜，但她心里却苦笑：“要不是他时不时说这么两句宽心话，这日子怎么能熬到现在……”想罢，抬起头来催王鹏：“快点走吧，这阵儿店里那么忙还顾得着在这儿说闲话……”
一语成谶，这事儿还果然让晓娴给说中了。池祝佳转头就跟刘玉伟说了很多王鹏坏话。这也是王鹏打电话提醒刘玉伟远离池祝佳时，从刘玉伟嘴里听来的。言语间池祝佳嫌王鹏两口子不会办事儿，不信任人，不够哥们。池祝佳怎么说王鹏，王鹏并不在意，但刘玉伟作为铁哥们，言语间对他的怀疑和埋冤却让王鹏受不了，回家忍不住跟甄晓娴叨叨。甄晓娴叹口气道：“唉，出了学校门，从参加工作到结婚成家，我看到遇到的稀罕事儿多了，这也真不算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往心里去？我才不往心里去！”王鹏赌气道。结果是，本来想做好人的王鹏甄晓娴两口子却成了坏人，跟刘玉伟二三十年的哥们也因此断绝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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