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时校园的相思树上结满了红豆,红豆长在豆荚里,红豆熟了豆荚会崩裂,豆子的形状稍扁,通体桔红,比黄豆略小。这跟吕可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红豆是完全不同的品种,他在乡下见到的那种相思豆是深红色的,绿豆般大小,椭圆形,豆子的尾端有个黑色小圆点,像极那黑色的眼睛。多年以后吕可学会了有困难就找度娘,终于搞明白了两者的区别:相思湖畔的相思树结出的果实才是诗人王维《相思》中所描述的红豆。在乡下遇到的虽然也叫红豆,但其学名是相思子,是一种有毒的藤本豆科植物。
不一样的红豆相思湖畔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负责讲授当代文学课的郑华笙副教授四十出头,听口音就是客家人,他特意拿出一节课时间,给同学们讲G省的相思湖作家群,这堂课令吕可非常震撼,他是真没想到高他几届的师兄中居然有那么多文坛大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高校文学社团层出不穷,相思湖文学社是G省高校最早成立而且比较有影响力的文学社团之一,社刊《相思湖》的刊名由诗人臧克家题写,从这里走出一大批诗人和作家。
郑老师的人生经历也颇为传奇,按当下的说法,妥妥属于屌丝的逆袭:这个山里娃在做大学教师前的身份是伐木工人。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他高中毕业后刚巧国营六万林场招工,他就成了林场工人,主要工作就是砍伐树木支援国家建设,每天早出晚归,一身木屑一身汗,苦是真的苦,但总比当农民好。得益于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他白天伐木晚上看书,参加高考并最终成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考取了G省民族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留校任教。
林场距离城区有30多公里,藏身大山深处,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场部离大山的主峰莲花山不远,吕可中学时代有几个同学家就在林场,他们曾相约一起去林场攀爬过莲花山,林场场部周围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种植了很多八角林,这是一种用来制作食用香料的经济林木。 吕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遇到的都是好老师,既有水平又特别友善。
班主任王璟为了进一步增强中文883班的凝聚力,构建和美班级,国庆前夕,她带着班委们组织了一场舞会,地点就在本班101教室。同学们把桌椅腾挪开,在教室日光管缠绕上各色彩纸,然后稍微妆点些彩条,借来音响设备,一个简易舞厅即告完成。
夜幕降临,同学们纷纷涌进教室,男生们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狭隘思想,也没邀请别班的男同学参加联欢,倒是吴娟把俩外语系的闺蜜李蒲和苹果邀过来了,绝大多数同学都能熟练地跳慢三慢四和自由步,厉害点的还会跳伦巴和探戈。男生们主动出击,邀请女生跳舞,林华在这方面的悟性也很不错,动作标准而规范,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这几个哥们都是舞林高手,尤其是老五,他那标志性的络腮胡子刮得刺青刺青的,人又帅气,自然大受欢迎,难得可贵的是,老五还会主动邀请长相比较一般的女生跳舞,非常绅士。吕可就很磕碜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舞盲,最简单的舞步都不会,一个人看着大家都跳得这么开心自己却什么都不懂,内心翻江倒海的,那也只能傻瓜一样坐在角落了。这时,中文883班这个大集体的温度就体现出来了,王璟注意到这个孤独的家伙,乐乐大方地亲自出马,教他跳舞。
王璟硕土毕业留校任教没几年,个儿不高、小巧玲珑,但她肤色白皙、身材凹凸有致,眼睛笑眯眯的,有着独特的亲和力及杀伤力,是班上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她负责讲授古代汉语并担任883的班主任。比较特别的情况是这个班的学生年纪跨度有点大,有1966年的,也有1971年的,学生们年纪相差能有5、6年,所以她比这帮学生大不了几岁,甚至可以说是同龄人。
吕可不会跳舞,更没搂过女人跳舞,这第一搂就搂了老师,可就更紧张了,心里直哆嗦,身板倒是挺得笔直笔直的,不断告诫自己目不斜视,但他手心里直冒汗,腿脚又总是踩不着节奏。这不,一开始他就糊里糊涂地踩了老师好几脚,还好,老师特别有修养,没有抱怨也没生气,而是耐心地用语言提示吕可舞曲节奏: “一~二~三~二~二~三……”怎奈吕可依然不得要领,越跳越凌乱,该出左脚时上右脚,这令王璟非常无语,看来这傻小子跳舞也只能止步于踢正步了。这时的吕可己经是满头冒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灯光还不算太亮。
看着同学们个个陶醉在舞蹈的旋律中,自己的悟性又是如此之差,吕可不禁感慨自己实在太笨,总之这场舞会让吕可沮丧得很,心里直骂自己是饭桶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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