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神州大陆上分为中、南、西、北、东五个山系。五大山系分别在五国境内,中系山脉的华国,南边南国,西边西梵,北部北滇,东部东列。
海厉家地处南国最南边的第一山系的首列山系䧿山山系首座山峰招摇山上,听闻那里环境优美,多奇珍怪兽。
那里的海家表面上父慈女孝,可实际上呢?

海钥此时正和表弟海钦趴在书房门外,偷听姑姑海玉和爷爷海厉在争吵。
“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将他们送上瑶梦阁”海厉重重拍了桌子。
海钥在门外吓了一跳。海钥今年十五,父母在自己不记事时都去世了,父亲海金是姑姑海玉的哥哥。
海钥皮肤白皙的脸因为偷听,有些发红。眉眼低垂似泪珠点点,单薄柔弱如风中柳絮。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却居然想做一个降妖伏魔的侠士,不愿做一个医者。
身着一袭淡蓝色纱衣,外有白色蚕丝轻纱。一头青丝梳成双平发髻,上面是最精致的一对半透明水玉雕花发簪装饰。南国地处偏远,山多、动植物多,不产丝绸、宝玉。这身华国闺秀装扮都只会让人觉得海钥在海家应该是生活得极好。
华国最时兴的就是额间点缀扇形的花钿,一般人只以为是海钥为能使姿容更显俏丽,实际上是为了遮盖额间被海钦用发簪搓出的血点。
自己的疤痕和头上发簪有关。自己头上那对半透明的梨花玉簪很精致,花都是如梨花一般半透明,而绿叶却又青翠欲滴。要雕出浑然一朵花白叶绿的一朵已经不易,更何况是三五朵花团锦簇。听闻是海玉去世的父母给他留下的,自己十三岁生日时姑姑交给自己,海钦第二天来抢,胡闹一番给海钥额间留下了疤痕。
海钦十三岁,是姑姑海玉的亲子,头发有些干枯偏黄,皮肤黝黑,下巴尖瘦,眼神漂浮不定。比海钥大一岁却比海钥矮了半个脑袋,冰蓝色对襟长衫,像华国公子一般穿着,腰间挂着一把南国弯刀,和这身衣服完全格格不入。
海钥很想上瑶梦阁,在家里无法修习法术,海家历来没有人修习法术而不会医术。没人支持海钥。海厉是八珠青玉医者,海玉是六珠青玉医者,在南国小有名气。当时神州大陆有医者开始以妖怪的身体当药材,而海家的技艺是最高。
听闻父亲海金当年会法术,可是医术也很高。想学法术只有上瑶梦阁,脱离家里的控制。
瑶梦阁地处第三大山系中的祷过山,瑶梦阁不仅可以学习医术药理,还可以修得法术,甚至奇门遁甲治国安邦之道,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要去的地方。
瑶梦阁在各国影响极大。普天之下似乎都有瑶梦阁的分舵,天下的医者都希望得到瑶梦阁的认可,瑶梦阁雕刻花草纹样的绿色玉珠颁给医者,分为十个玉珠,医术杰出者可得一个玉珠,传闻十个玉珠只有六十年前在华国的御医获得过。
除了青玉医者,红玉侠士斩妖除魔,同样也是由瑶梦阁分十个等级评定出,只是他们佩戴的是雕刻龙纹的红色玉珠。
为何瑶梦阁会如此神奇?可以习得药理、仙法?
传闻上古时期,魔族壮大,仙界为了封印魔族付出巨大代价,这个代价就是连同仙界一起封印。但是妖族和鬼界和凡间人类的联系并未切断,仙界为了保护凡人,所以传授仙法给了一部分凡人。
据说现任瑶梦阁的阁主黄谦和海厉的私交还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海厉阻止两个孙儿上山学艺。
“父亲,海钦和海钥上山学艺对他们自身也是极好的。”海玉温柔的说着。
海玉医术高超,本事也不小,杏玉医馆专为达官贵人服务,南来北往的杏玉药材行草药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经常穿一身白布衣裙,头戴白布巾,和南国普通妇人一般装扮。当然海玉有时候也会像华国人一样穿华丽的绫罗裙袜。四十来岁,保养得极好,面圆而色泽红润。
海厉很是重男轻女,很喜欢大儿子海金,从两个孙辈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海厉经常在两个孙儿面前说假如掌家的不是海玉就好啦。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海钦和海钥比起来,对海钦宠爱异常,对海钥却不是很关心。再加上姑姑海玉忙着杏玉堂的生意,姑父忙着杏玉商行的事物,自己在家中时常受海钦欺负也没人管。即便告到爷爷那,往往还是自己受训斥的多,海钥变得胆小怯弱,海钦则是骄纵异常。
“海钥起码是四珠医者的水平,海钦怎么的也是三珠医者的水平,就算不上瑶梦阁学医,他们的医术你我悉心栽培,假以时日也不会在你我之下,两三年后再上瑶梦阁评定医级,自然知道他们的水平。再说自从四百年前仙界封印魔族,付出巨大代价,仙界与人族联系中断,虽说瑶梦阁还与仙界联系,也不过强弩之末,近代冯子莫也算大成也不过到心动就走火入魔,不如好好修习医术。”海厉摇着头说道。
海厉虽表面是家里的家主,可是实际上都是海玉在做决定。海厉年近古稀,双目有神,脸上的骨骼也清晰可见,双腿已经残废,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身板总是挺得直直的,很瘦,穿棉麻的布衣,身上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我们教的怎么能和瑶梦阁一样,瑶梦阁的医药堂法力炼妖可是高手,修得此法才有助于以妖入药,假如上了瑶梦阁回来一定可以将海家医馆发扬光大。”海玉软声细语的说
“以妖入药?我就知道你这个忤逆女没有安什么好心,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银两,要将两个孩子往火坑里推。法术与医药术结合本就不想传授与你,你给我把药材生意停了,医馆关了,回家好好教孩子,有人看病让他们来家里看。”海厉说这话的时候颤抖着身子。
“那好,家里的一应开销用度是不是父亲你拿银两出来”海玉听了这话也不着急反问道
“我拿出来,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来的银两,穷有穷过,富有富过,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开医馆,做药材生意,是你一意孤行,如果你大哥海金在,家里绝不会这样。”海厉把头扭开不看海玉。
海玉听到海厉提到大哥面色越来越难看,“我这么多年经营,家里过得哪里不好?”
“不是有钱就是好,你大哥海金不会不听我的话。”海厉说
“那好,我这次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关停医馆,停止草药生意,减少家里一应开支用度,也不送他们上瑶梦阁学艺。你可满意?”海玉反问
“你做得到再说”海厉冷冷地说
两个孩子趴在门外,面面相觑。海钥很是着急,一反胆小怯懦的性格。拉着海钦要往里走。这时,海玉刚好从房里出来了,看见躲在门外的两个孩子面色极为难看。
两个孩子跟着海玉去到西边厢房。
“娘,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海钦问道
“你们都听到了?谁说我说的不是真的,娘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只有你们的爷爷才会出尔反尔,是谁在你们三岁时说要教你们识文断字,最后结果说自己老了没力气?还是我请了先生回家?当初是谁在你们六岁时说要传授你们医术,结果每天出去不知道捣鼓什么,我一边打理医馆和药材行生意,一边教授你们,有多累他知道吗?是谁说过不要传授你们法术,十岁时又要我给你们请师父,说天下医者都在尝试以法术入药?海钥想做侠士,是谁又把那教你们的侠士赶走。出尔反尔是你们的爷爷,累死累活的我反而从没得到一句好话。也罢!事情少了,我还乐的清闲”海玉气呼呼的说这坐在了椅子上。
“姑姑,我们一直都知道你是家里最辛苦,最劳累的,爷爷老糊涂了,别理他。”海钥一开口声音软糯,语速缓慢,和海玉急急的语速成为鲜明对比,再看这身装扮更让人觉得柔弱。
“对,那个老怪物别理他。”海钦说道
海玉看了海钦一眼并未责备海钦,海钦也是一次听到母亲和父亲的谈话叫海厉老怪物。
“海钥,以后你的胭脂水粉估计用不了华国的了。”海玉说道
“为什么?南国的可不好用。”
“因为要关停医馆、药材行,南国的说不定都用不上。还有你喜欢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估计也不会每月都有新货来给你挑选。”海玉停了停,接着说道“不是姑姑刻薄你,自小你最懂事,也最会体谅姑姑,一定能体谅姑姑的难处。”
“海钥明白。”海钥点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
“爷爷真是讨厌,姑姑你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会尊重你,无论是什么,只要姑姑你开心。”海钥说道。
“难为你这么懂事。”海玉摸了摸海钥的头发,扶正了海钥有点歪斜的发簪。
“嗨,也早该停了你那些无用的胭脂水粉,一瓶华国的香粉够吴妈一家吃一年了,还有一柜子的首饰”海钦说道
“那你一屋子的破刀都够吴妈家里用几辈子了。”海钥还嘴
“小姐、公子说什么呢?怎么扯上我了。妇人,您要的燕窝。”吴妈笑呵呵的进来。
“在和他们说删减用度的事,吴妈你来的正好,帮我叫炳真过来一下。”
“钦儿,海钥说的对,从今以后你的用度也要缩减,下月除夕新年估计也不能像往常一样给你买些烟火炮竹了。”海玉看向海钦。
“那可不行,我的银两可都有大用处。”海钦一下子急起来“娘,能不能从别处缩减,不要减我的……”海钦话还没说完
“行了,你给我出去。一点不让人省心,没有海钥半点懂事。”海玉一下子面色冷下来。
“你不给我买烟花炮竹我今年就不在家过年,我去找我朋友。”海钦说完一趟子跑了出去。
海钥呆呆看向海玉,一时间不知道该留下还是出去,局促的拿起腰间环佩搓揉起来。这时,姑父杨炳真刚好进来,险些和海钦撞个满怀。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还是冒冒失失的。”杨炳真一身青衣,因为走南闯北的关系也时常是华国人士的装扮。
“海钥,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姑父要商量一下关停医馆、药材行的事。”海玉说
海钥似乎得了释放,连忙退了出去。
海钦在门外依着长廊的柱子,“我要去朋友家过年,你去不去?”
“我不去。”海钥说
“还特意义气的想着问你,没想到你是个榆木疙瘩,不去算了。你比大鱼头还愚,应该叫你个驴脑壳。”说着跳到了长廊两边的一长椅上
“哎,你怎么那么喜欢给人取外号,还给爷爷取了个老怪物。”海钥抬头看着高处的海钦说。
“老怪物不是我取的,是父亲取的,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海钥
海钦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把你头上那对簪子给我就告诉你。”
“你要干嘛?”海钥连忙用手护住
“换点银两。”
“姑姑说是我娘留给我的,不给不给。”海钥用手抓紧发簪
“说什么呢,刚刚说我买刀还没收拾你。”海钦手一够,把海钥头上的发簪连同几缕头发扯了下来“告诉你,这个秘密绝对值这两个破簪子钱。”
“不行,你快还我”海钥不顾扯乱的头发,向前够去。
“我真的知道一个大秘密,我没骗过你吧!”海钦站得高把发簪举高了,海钥够不到。
“可是我不想听你的秘密。”海钥急得跺脚
“别可是,就这么定了,秘密换发簪。告诉你啊,那老怪物啊,以前为了阻止我爹出去跑药材生意,冤枉他与人通奸,我娘差点把他撵出家门,结果老怪物雇佣的人不行,把他出卖了。哈哈,所以我听到我爹娘喊他老怪物。”
海钥听了开始皱眉,“爷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做?”
海钦看着海钥沉思状,笑着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留下海钥一个人摇头晃脑,“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做?”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的发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