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在想,作为兰溪人,手中的笔如果是帆船中的桅杆,我会不会先于大船儿老去,如果是渔夫手中的木桨,我会在船帮上记下什么样的生命符号?我也在想啊,如果把大S型的游埠溪比喻成巨大缆绳的话,能否把衢江这艘承载亿万年希望的画舫系牢,如果把秋叶形的游埠镇疆域视作江南“鱼米之乡”的话,又会让多少南迁的达官贵人、望族后裔,游僧和泼皮道士按下脚杆停留于此,与当地土族先民一起静下心来慢慢展望金色的秋收。
白墙围堵不了一个人的思绪。游埠镇是龙游(龙丘)县东望的泽国地,游埠镇是长山(金华)县最西角的洪荒地。三河戌的防守官兵的兵船肯定在这里摇曳过,旱路行走的兵马也肯定在这里跋涉过,恐怕也只是游历过而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因为一条溪的出江口大凡烟散人稀,可以说是“鸡声茅屋午,霭霭墟烟白。市散人亦稀,山空翠犹滴”;一条溪的鱼儿逆流而上,最多在中游汇聚一次,然后养足精神,顺流而下,去征服自南北去的大江大河。
我没有分析过夏李村李渔及戏班子出村的经纬图,也没有去走过如果沿着游埠溪乘船踩筏,会否像老家梅溪一样要走过“九曲十八弯”,才能到达出江口。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当闻风南逃的达官贵人沿钱塘江南下,乘大船换小船,行至此地后一定饥寒交迫,两眼发黑,雨雾中,眼见江水滔天,不知身在何方,只好放声痛哭,泪水连连,好不容易登上岸吧,又见湖泊连天碧,鸡犬虽相闻,却不知家安何处?
一条游埠溪承载未来的希望。万千江山只留给具有家国情怀和坚毅不屈的有心人。人口荒凉的出江口之地,资源丰沛的三角洲平原,生存危机往往与机遇同在,而向来无所畏惧的勇士及他们的后裔,不仅看到了生产、生活的机遇,而且看到了家族发展的希望。楚霸王项羽的后裔,备尝先祖连年征战屡屡失败的苦痛,吸取教训,只身离开故土,来到江东,与当地土族、先民和平相处,共建家园;北宋名士范仲淹的后裔,以爱国爱家刚毅刚强的勇气,下大决心留守炎黄留下的疆土,翘首以待,期望总有一天与大雁一起悄然北归。
还有来自南国、北上兰溪的畲族山民,凭着“饿着不如累着”的朴素思想在“水泊梁山”中筑溪岸、建陂塘,夯土墙、盖草棚,寻找森林边马蹄田、寻找湿地边三角地,培植也种下了可以抗住饥饿的稻麦种,捎回也种下了可以避免春荒的五谷杂粮。
数百年风雨兼程,而今全游埠村镇一二三产、人口繁衍双双兴旺,东山项、范院坞、高元张村民不甘落后,全面振兴,均成了浙江省健康村或美丽乡村的示范村落。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11月3日早上
注:古龙丘(龙游)县、长山(金华)县和三河戌(兰溪县)简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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