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说孟子》修订版29：上行下效 上歪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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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代海涛

《海说孟子》修订版29：上行下效 上歪下倒

滕文公篇：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

        滕国太子回国后，父王滕定公突然驾崩，举国一片哀嚎，强敌环饲，国难危矣。在慌乱不安中，太子冷静、机敏、智慧，他首先想到了孟子，就赶紧派人去请教孟子。

        原文：

        滕定公薨，世子谓然友曰：“昔者孟子尝与我言于于宋，于心终不忘，今也不幸至于大故，吾欲使子问于孟子，然后行事。”然友之邹问于孟子。

        孟子曰：“不亦善乎！亲丧，固所自尽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诸侯之礼，吾 未之学也；虽然，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 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

        滕定公驾崩归西，世袭太子对他的老师然友（人名）说：“老师，前些日子我在宋国见了传说中的孟子，我们有过谈话，他说的一些话很有道理，我一直没有忘记。今天，咱滕国国危，父王仙逝，丧事如何办也是举国大事，我想麻烦您跑一趟去求见孟子，他现在已到了邹国，您去问他，看他怎么说，回来后我们再办丧事，好吗？”

        太子傅然友欣然答应，立即前往，他对先王的无限忠诚，对学生太子也爱惜有几加，学生让老师去求见另一位老师，这老师也得有多大心量呀，可见然友老师的磊落胸襟。

        然友到邹国见了孟子，孟子对然友老师说：“节哀顺变！不过太子做的好啊！为父母治丧守孝本就是要尽最大心力。前辈曾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依照礼节侍奉他们；父母去世了，依照礼节安葬和祭祀他们，能做到这样，就是孝子。'    现在诸国的礼节各有不同，我也没有专门研究过，但我听说父母去世子女守孝三年，穿布衣，喝稀粥，这一点从夏商周三代至今一直还没有改变。”

        “圣人训，首孝悌”的儒家孝道思想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然友老师星夜兼程赶回滕国汇报。

        原文：

        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于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 《志》曰：‘丧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

　　 谓然友曰：“吾他日未尝学问，好驰马试剑。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尽于大事，子为我问孟子！” 　　

        太子傅然友回来汇报了孟子的回答内容，太子一听非常高兴，直接决定守丧三年，但滕国的文武官员朝野大臣不愿意，他们说：“我们是鲁国的邦邑，应沿袭鲁国习俗民风，鲁国历代君王没有这样长年治丧守孝的，从没有哪一代这样实行过，你这样做是改变了先祖的规矩，万万使不得，史书上也有明确记载'丧礼祭祖一律按先祖的规矩办'，我们应该继承这一传统。”

        春秋战国时期，就是各个部落世族的天下，关系相当复杂，看《大秦帝国》商鞅变法时的情形就如此刻一样，面临着挑战传统老世族们的利益和观念。太子又为难了，对然友老师说：“老师，您看我也没读过这方面的书，只学了琴棋书画骑马舞剑，现在满朝文武百官对我的守孝治丧三年都不同意，确实不好处理，要不麻烦您再跑一趟去问问孟子吧，这是大事不能含糊呀！”

        太子傅然友领命而去。到邹国又见到孟子，说明情况，孟子又给于回答。

        原文：

        然友复之邹问孟子。

　　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听于冢宰， 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是在世子。”

　　然友反命。

　　世子曰：“然；是诚在我。”

　　五月居庐，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谓曰知。及至葬，四方来观之，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

        太子傅然友又到邹国向孟子说明了情况，孟子回复他说：“是的，这种事不能要求别人，孔子说'过君王死了，太子把政务交给手下大臣们处理，自己喝粥行孝守丧做个好孝子，朝中官员就会有人感动，太子不要要求，只管带头做就好了。'孔子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领导人有什么喜好，手下人一定会跟随模仿的，领导人的德行就像风，下面人的德行就像草，你怎么吹它们就怎么倒，所以这件事还是取决于太子，看他怎么吹风吧！”

 

        太子的老师然友急匆匆返回滕国汇报，太子一听，恍然大悟，说：“是呀！这事确实取决于我的态度。”

        于是，太子把自己的寝宫做了停尸房，他在灵柩旁整整守住了五个月，没有颁布任何一条命令和禁令，大小官员和同族家人面面相觑心服口服，都赞称太子知礼豁达。下葬那一天，四面八方口口相传自发而来的人成千上万，看到太子悲伤欲绝的样子，不禁全部潸然泪下，大有“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景象，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的在吊唁。

        滕太子的尊师重道和孟子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咨询体系影响了当时整个滕国，更影响了世代后人。

        太子傅两次往返与两国之间，求教孟子，既忠君，又事亲，滕国有此景象，也与他的凛然大义分不开。

        孔子非常重视上行下效，孟子完全继承了孔子的这一思想。孟子说：“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革尚之风，必偃。”这句话和孔子在《颜渊》里面说的：“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修。”如出一辙。

        上行下效，这句话有两个解释：

        一、上面的风向怎么吹，下面人就会怎么倒；上面的人怎么教，下面的人就怎么学。

        二、君子像风，能把道德德行吹向任何地方；小人像草，没有原则随风倒。

        真不知道那时候的“做风”一说是不是现在“作风”一词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