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江苏常熟人,体仁阁大学士翁心存之子,咸丰六年中一甲状元,先后担任同治、光绪两代帝师。他以天子门生出道,历任户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工部、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是当时著名的清流领袖。他一度官居宰相,有近五十年的宦海传奇生涯,可以说是位极人臣,尊容无上。
翁家在江苏可是远近闻名的名门世宦,“一门四进士、一门三巡抚; 父子大学士、父子尚书、父子帝师”。翁同龢因李鸿章曾经检举其兄安徽巡抚翁同书,致使他父亲翁心存气急交加,郁郁而终;兄长翁同书也被发配边疆,三年后死在陕西花马池,他因此终身与李鸿章不睦。
翁同龢曾执掌户部、主管国家财政十数年。他任户部尚书期间,一直在经费上死死卡住李鸿章,遏制其扩充北洋水师的企图。当时有人写了一副对联讥讽二人的矛盾:“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
李鸿章时任文华殿大学士,在清朝岂不就是宰相(俗称中堂)?“司农”即大司农,户部尚书的别称;“合肥”是指安徽合肥的李鸿章,“常熟”即江苏常熟的翁同龢;“瘦”和“荒”则嘲讽在两位重臣的治理下全国民生凋敝,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他们两股势力却拥权自肥的景象。
但就是这位状元宰相、“枢廷重臣”,他的学生光绪皇帝曾经不无遗憾地问他:“鸡蛋真好吃,可这东西这么贵,翁师傅你能吃得起吗?”据说,光绪皇帝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鸡蛋,一天要吃四个(当然是精加工)。四个鸡蛋在光绪时期民间市场价也就十二三个铜钱而已,可是内务府驭下的御膳房狮子大开口,开价整整三十四两银子,合8-9两银子一个鸡蛋!
以这样计算,光绪帝光每年(以365天计)吃鸡蛋一项花销就是12410两白银。管中窥豹,由此可知,内务府通过低买高卖、虚报帐目,冒领银两大肆贪污的现象极其严重和普遍。
清朝官员的俸禄分为俸银与禄米两种,每年春秋两季发给。由于官员的年俸并不高,难以维持其庞大的家族开销,所以还存在所谓的养廉银制度,其中京官的养廉银由国库支出,一般很少,主要要靠年俸。
以一品文官为例,一年年俸白银180两,禄米180斛(1斛本为10斗或5斗)。清朝1两银子相当于现在人民币175元左右,1年就折合现在的人民币31500元左右;清代一斛米约为现在200斤,现在的米价大约为2元/斤,折合人民币72000元左右。
问题是这笔俸禄是要养活包括仆役、下人使女在内的一大家子的;而且在民以食为天的古代,禄米是要填饱肚子的“嚼头”,根本不能全部兑换成银钱。因此,即便加上地方官“孝敬”的外水,要保持为官大体清正的话,收支相敷、不出现缺口是相当困难的!
翁同龢深知其中猫腻,知道是内务府的虚夸、捏造成本,贪墨、冒领黑心银!但内务府掌权的人大多是皇帝的亲近和内臣,他既不好得罪、捅马蜂窝,又要考虑皇帝的面子且不让他发怒,只好推脱、敷衍道:“回皇上,臣家中或遇祭祀大典,偶一用之。否则不敢也!”
光绪的高祖道光皇帝有一次问自己的老师潘世恩:“宫外一颗鸡蛋卖多少钱?”潘世恩平素学士风流,胆够大的!但是在这事上依然只敢含糊奏对:“贵的七八十枚铜钱,便宜的大概八九枚铜钱吧”。道光帝苦笑着说:“我吃的鸡蛋一颗就要一千两百枚铜钱1个喱!”他随后又问了粽子的价格,潘世恩说一斤百钱,道光摇了摇头,用手比划着说:“我吃这么一小盘白糖要十二两银子。”
号称“十全老人”的道光的爷爷乾隆在这类事山也吃过瘪。有一次,他在圆明园外看到炸油条,就试吃了一点,觉得很好吃,看上去似乎也不贵,就叫内府照着做。结果年底一算账,乾隆这一年光吃油条花了数千两银子!当时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以买大约七斗米哦。
其实内务府岂止只在饮食上欺瞒、诓骗皇上呢?只要他们经手的执事和供奉,没有不漫天要价、“戴帽穿衣”的,道光皇帝也吃过这种“闷亏”!据《春明梦录》记载,当年道光皇帝很节俭,平常穿的湖绸裤子的膝盖处破了个洞,仍不舍得扔掉,便让内务府去缝补一下。谁知后来花了三千两银子,比买一条新裤子贵多了。道光帝龙颜不悦,责问为何这般贵?内务府回答说,皇上的裤子是有花的湖绸,剪了几百匹绸才找到对应相配的图案。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由此看来,内务府通过虚报帐目,低价买进,虚高报价,冒领银两大肆贪污的现象有多严重和普遍。这些人掌握着皇家买办、供奉的特权,天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手里流来流去,眼红是自然的,只不过他们赚油水也太无法无天了。清朝内廷一年用掉四五百万两白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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