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秋窗无雨声

去超市取快递。超市里只有老板夫妻。老板娘背靠着一排货架，左手臂横抱，支撑着拿手机的右手站着，脸板得平平尽管盯着手机划拉，完全不似平时顾客一进去就打招呼的样子。超市老板正站在收银台后，看我进去马上对着我、眼神却瞄着老板娘，揶揄着说：“今天老板不卖东西。”我说取快递，没有停住脚步。老板继续看着老板娘对我说：“老板今天不开心，要解雇我”等等，对着我不停自嘲、摆烂。之前一直不开口的老板娘，可能觉老板这样在顾客面前没完没了挺没面子，忍无可忍状哒哒哒地开口了：什么“无聊不无聊、说话不算数、没脸没皮了、…”一连串连珠炮似，堵得老板无还嘴之机。

其实我一进店，就从店里的氛围感觉出两人正在斗嘴、生气。再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夫妻俩是为琐事争执，是正常。所以径直找到快递、签字准备离开。正在签字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说：“姐，你说这女人要想过上好日子，是不是得温柔？”虽然我听出老板有寻求同盟的意味儿，本来这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但因问话针对性强，将他自己明摆在了对立面上。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那在你认为，女人要怎样做才算是温柔的呢？”老板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问，愣了一下，随即象噎了一下似的伸了下脖子，瞪大眼睛、张看嘴不知道如何回答地看着我。我觉得他的样子滑稽可笑，于是用略带玩笑的语气说：“你听说过愚忠、愚孝吗？难道你要再奇葩出一个愚温柔来？”

说完我已签完字，拿上快递扭头准备出门了，本来这样的事情也没啥好掺和的。没想到这下老板反应倒挺快地说：“你意思就是我做的还不够？”听到老板这样说，不知怎的，我心里立刻对他如此反应涌上一丝满意，就礼貌地冲他笑笑说：“彼此吧！”说着已经跨出了门。

我没有再去脑补接下来他们会怎样探讨。从家里出来时正刮着风，天空浮尘昏黄，现在下起了大雨点儿压着浮尘。浮尘是有一定承重能力吧，因而对雨点儿扑向地面造成了些许阻力，雨点就啪哒一滴，啪哒一滴，不急不密，乘着尘埃降落地面，激发出一股股浓浓的泥土腥味儿…

        出得超市，雨中撑伞，忽想起曹雪芹在《代别离·秋窗风雨夕》中写的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的两句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