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慢慢的,视力恢复了,同时太阳穴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眯起了眼睛。当我慢慢恢复知觉时,我能感觉到疼痛在我的身体里涌动。
我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我躺在路边,在夜里。都几点了?寒风不饶人,我裹紧身上的夹克,但我的腿快冻僵了,我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裙子?它对我来说有点短。我一身尘土,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等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是谁?
我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我检查了一下是否有脑震荡,但看上去没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毒品吗?苯二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我检查我的手臂有没有针孔,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口服的?我是瘾君子吗?或者是别人迫害我?
我站起来,看着我的身体,挺年轻的,但也不是那么年轻。我摸着身上的口袋,我猜应该找不到什么。噢,我错了,找到了一个小钱包,只有很少的纸币,一些硬币和一张停车罚单。
罚单上写着:2002年10月17日,东京。
所以,我是一个来自东京的二十多岁的女人,知道苯二氮,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把罚单翻过来,发现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我从灌木丛中走到高速公路上。公路如死一般寂静,没有一辆汽车。在东京?这怎么可能呢?
我沿着公路向前走,看到远处有灯光,看起来像是个便利店。没错那是个便利店,于是我加快脚步,裹紧夹克,咬紧牙关,身上的疼痛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走到那家商店,想进去看看,我至少得喝点什么。商店十分冷清,只有一位老妇人站在柜台后面。
我问候她。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我说。
她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我还要买一些水和食物”我笑着说“会付钱的。”
她皱着眉头,手指着商店的后面,显然在发抖。我匆忙走进洗手间,把自己锁在里面,朝镜子看了一眼,吓得我往后退去,心怦怦直跳。
镜子里的脸严重变形。我不知道我在看谁的脸。我检查了我身体的其他部分,看上去没问题。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尽量不去看那个老妇人。我走向商品架,拿起一些水,止痛药和一条围巾。付了钱,没和她对视,问她:“东京离这儿有多远?”
“8公里”
“为什么外边一辆车都没有?”
“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为什么?”
“他们在捣毁贩毒团伙,打起来了。他们已经逮捕了一群毒贩。现在到处都不安全。”
“好吧。”
我朝门口走去,这时我听到她沙哑地说:“你怎么了?”
我没有转身,说了声“被虫咬了”就离开了。
我走出商店,看到一个电话亭就在外面。我拿出那张停车罚单,走了进去,慢慢地拨打了那个号码,同时将号码记了下来,以防万一。开始响铃,我不安的等待着。我想我快要找到一些答案了。
“喂?”一个声音用英语说道。
我什么也没说。
“是谁?”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英国口音。
我为什么会英语?从镜子里看,我确实像个日本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TM是谁?”
然后我说了那天晚上我唯一知道的东西。
“苯二氮。”
苯二氮类药物有很多种。希望渺茫。我听到的是另一边的沉默,以及旁边马路上一辆卡车飞驰而过。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说。
“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这一切出了问题”他说。
“我现在该怎么办?”
更多的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帮我。
“听着,回到基地,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他语速很快,“我得走了,他们在追捕我们。”
“等等!”
我只听到咔哒一声。我沮丧地走出电话亭。谁在追捕我们?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老妇人的话,“他们在捣毁团伙,逮捕毒贩”。
我跑回商店,听到警笛声,回头一看,有三辆警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想起了我在电话亭时旁边经过的那辆卡车,政府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那辆卡车在外面干什么?
我走进商店,看见那位老妇人正盯着电视屏幕。有关贩毒团伙的新闻正在播送中:“一名整形外科医生因帮助罪犯改变容貌和身份而被捕”。
“把它关掉”我说。
我现在记起了,我记起我是谁了。改变容貌,药物引发失忆。我试着翻过我人生中一个充满污点的章节,但它像疾病一样紧紧地缠着我。
老妇人害怕地看着我,但没有关掉电视。下一则新闻正在播送,警方在东京郊区发现了一具少女的尸体,她的衣服不见了。她最后一次露面是穿着一件棕色夹克和一条黑色裙子。
她惊恐的小眼睛扫过我的身体,看着我的棕色夹克和黑色裙子。这裙子对我来说明显短了。
我不是很喜欢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的。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是我在毒品交易中学到的第一条规则。我拿起柜台上的一把剪刀,直视着她的眼睛。
“对不起”我鞠了一躬。
她张开嘴想尖叫,但喉咙来不及发出声音。
我擦去围巾上的血迹,用手指摸了摸我那变形的脸,回头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她,迅速转身离去。
我必须回到基地,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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