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喀布尔有名的商人、慈善家,是我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体格威武、交友广泛、乐善好施。从小,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够让父亲为我感到骄傲,得到父亲全部的爱。但是,可能父亲也在埋怨我的出生带来了母亲的死亡,对我从来不够亲近。
让我嫉妒的是,阿里的儿子,那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哈桑,那个扎哈拉人,居然让父亲那么牵肠挂肚。父亲记得他的每一个生日,带回来的礼物从来都是我和他一人一个。凭什么呢?哈桑只是个扎哈拉人啊。还好,哈桑永远是忠诚于我的,他喜欢对着我说“为你,千千万万遍”,他喜欢听我编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他永远把我当作心中的神,像我对我父亲一样。
只是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那么复杂,嫉妒、看轻、不齿、喜欢、感谢······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我想,我和哈桑,最后会像我们的父亲一样,一直相互扶持的生活到老。
然而,生活处处都是意外。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只延续到了十二岁,再没有了旧时的欢愉。
那一年,阿塞夫欺负我和哈桑,我又一次被哈桑挺身相救。而这只是一场悲剧的开端。
那一年的冬天,我发誓,要在斗风筝大会上拔得头筹,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而我终于成功的成为最后一只风筝的主人,哈桑是那么的自豪和开心,他说要为我去把那只代表胜利的风筝追回来,他说,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并不知道,那一次的转身,最终会酿成纠缠我半辈子的噩梦。
阿塞夫是个疯子,他一直想要报复被哈桑威胁时受到的屈辱,这次,他抓住机会了。他把哈桑堵在小巷子里,逼他交出那只代表胜利的风筝。哈桑拒绝了,于是才十一岁的他,遭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最大的恶意,阿塞夫的侮辱,我的···袖手旁观
那一年的小巷,那一地的白雪,那一潭黢黑的血,是我内心永远抹不去的梦魇。
“但在你为他献身之前,你想过吗?他会为你献身吗?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跟客人玩总不喊上你?为什么他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理睬你?我告诉你为什么,哈扎拉人。因为对他来说,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只丑陋的宠物。一种他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的东西,一种他发怒的时候可以踢开的东西。别欺骗自己了,别以为你意味着更多。”
我不敢冲出去,像哈桑永远对我说着“为你,千千万万遍”一样,为哈桑冲出去一次。我懦弱,不敢与阿塞夫这个疯子对质。更可怕的是,我其实认同阿塞夫的话,我从来没有把哈桑当作朋友,我认为他为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我僵硬而麻木的看着整场暴行,最后,疯狂的逃离了那座低矮的泥墙。
直到看到阿塞夫的离开,我终于踏进了那条小巷,遇见伤痕累累的哈桑,拿到那个依旧鲜艳的蓝色风筝,假装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此后的生活都是一场噩梦。
每当我看到哈桑,甚至只需要感到哈桑在我的周围,内心的负疚就像是没顶的潮水涌出,窒息、无处藏身。哈桑的存在永远都在提醒我,我当初做了怎样一件丑恶的事情,我有怎样险恶的内心。那种自责、无力甚至恼怒沉沉的压在心里,我无力承担, 我决定一定要让哈桑远离我。
于是,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我悄悄的把手表藏到了哈桑的床榻下,我要让他被父亲赶走。
我至今没有明白,为什么哈桑愿意承认偷窃,但是他终于走了。
可是,我内心的内疚从来没有远离过我,我知道,是哈桑默默背负了所有的不幸。
此后,战乱、逃亡、颠沛流离,二十余年。
但感谢命运,它终于给了我救赎的机会。回到阿富汗,把哈桑的儿子--索拉博带回了美国。
就像是命运,阿塞夫像是罪恶的化身,又出现在了我和索拉博周围,索拉博居然也遭到了阿塞夫的侮辱,而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向阿塞夫伸出了拳头,最终,被哈桑的儿子索拉博以同样的方式--弹弓--救下来,阿塞夫终于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尽管晚了二十多年)。
此后,我带着索拉博回到美国。
而此刻,风筝飘在空中,玻璃浸制的玻璃线再次划破手掌,我,终于能对你说:“为你,千千万万遍。”
后记:看完《追风筝的人》,特别的心疼哈桑,这么纯挚美好的人似乎只存在在书里,但阿米尔就是普通的每一个我们,我们会做错事,会内疚,但只要我们内心有这样的负疚感和罪恶感,我们就不是个彻底的恶人,也许我们不能够像阿米尔一样,在哈桑的后代身上得到救赎,但是我们可以变成阿米尔的父亲,对这个世界好一点,再好一点,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点。
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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