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从此有了漂泊,有了远方,异乡安置不了灵魂,从此有了归乡,有了故乡。
一路的颠簸,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起床,一路走走看看,好久不见的邻居依旧热情,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看到我们都笑脸相迎,这家让去喝喝茶,那家让去吃个饭,矮矮的房屋映着远处的青山,和着小桥流水在袅袅炊烟中更加清新而富有韵味。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赶路人,明显异乡人的打扮,背着一个洗的发白的背包,沉甸甸的行李已经压弯了他的脊梁,在这如今已铺好的四通八达的水泥路,他孑然一身走上了那唯一一条隐藏在山林里的泥巴路,寂静的山谷,时不时刮起阵阵寒风,携带着浓浓的凉意重重地落在了一个老人的身上,从老人满是汗水和粗重的喘息声中可以听出,这段路他走得很累也走得异常艰难,好几次,那根支撑着他的拐杖差点就要从手中滑落,但老人总能用那双形同鸡爪的手紧紧握住,这让我想起了父亲对我说的他的那些年。
早在二十年前,那时候都是土路,交通工具在这一大片落后的山区还是少之又少,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自己那两条好像停不下的双腿。生活是苦难的,天还未亮,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就要开始为一家人的生计划着断桨出发了,那些将要去往的地方,都是素未谋面的故乡。如今坐车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那时候都全凭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好像永远看不到头,但别无他法,上有老下有小,在生活拮据一度没吃没穿的年代,照明工具也仅仅是微弱的月光,远处山上,那些高大的树影在惨白的月光反射下,诡异而又惊悚,像极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一个个山头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绿色的眼睛放出贪婪的光,就像看到了这个孤独可怜的赶路人,琢磨着怎么吃干抹净,唯一给父亲作伴壮胆的就是手里的一个棍子,一路紧紧握着才忍着害怕翻过一座又一座翻不完的大山。有些人,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那时候,出门在外的父亲,一年到头回到家往往还是没钱,累死累活拿回的20元,已经足够家里欣喜一阵,买好多粮食,给我们三个孩子买好多吃的,回忆起那时候,太穷,太穷了,穷到一度吃了上顿没下顿,面对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父母只能自己忍着饥饿把仅剩的口粮留给我们,而自己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中熬过一个又一个空腹的夜晚。
如今生活的越来越好,每当父亲对我说起那些陈年旧事,我都像听故事一样无法将自己带入,如果不是看到今天的赶路人,想起父亲走过的那些曾经,我又差点醉倒在这每天的衣食无忧不愁吃穿的现状中。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每一个脚印,是我们走过的曾经,也是我们亲自铺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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