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重阳节

经过了一天的狂风和细雨，骤然降温，有点凉，好在今天是个大好晴天，终于不用整个假期都在阴沉沉的日子中度过了。

早晨翻看手机日历，上面醒目地写着重阳节。心想，又是一年重阳节到了，记得小时候总喜欢在重阳节念叨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呢。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那时怎知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人是我呢。想着心里居然有一点点感伤。

在家人群里，在家乡的家人们在相互问重阳节吃什么？我发了新买的一堆水果的照片给她们看，说起今年的水果比往年丰盛并且便宜。然而没人回我信息。可能她们说的重阳节吃什么指的不是水果吧。

记忆里的重阳节，是要吃阳糕的。我母亲做吃的东西是要特别讲究色香味形的，不过记忆里她做的阳糕很合格的也就几项吧，颜色是雪白透亮的，米糕的香气扑鼻，只是形状就不算好了，没有现代的模子，她习惯切成菱形的，虽然我父亲说我母亲做的阳糕很好，很好吃，然而我一直觉得阳糕有点硬梆梆的，不是太好吃。

现在回想起来，我特别怀念一到节日，我母亲忙碌又特别隆重的样子。重阳节前一天，我父亲准备好各种物品，黄豆，大米。我母亲洗好黄豆，加水泡上。洗好大米，泡上。她会一边洗，一边向总缠在她身边的我细细地说，黄豆为什么要泡，为什么做阳糕要加一些黄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她会挑着浸泡好的大米黄豆出门去邻村磨粉。她的力气小，黄豆和大米都不多，她也会担得一晃一晃的。我知道她来的方向，她出门后，我就在村头的路边玩，等她挑着回来，看她的笑容。

回家后，她匆匆忙忙地烧上水，把磨好的大米粉，黄豆粉和糖混合物放到蒸笼里，等锅里水烧开了再把蒸笼放上去蒸。我就在她旁边跟来跟去，围着她转，她每做什么，都会跟我说在做什么，可能是因为如果她不说，我也会不断地问她在做什么吧。

然后她择菜，洗一些菜，准备一些食材，打算炒菜，她忙忙碌碌的，我有时想帮忙添一把柴，但印象中总是帮倒忙的，不是放多了，就是把柴整的哪儿都是。还会把脸脏的一脸灰。我母亲看着我哭笑不得一会儿，会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到旁边小矮凳子上，让我坐在那里，不要到处乱动。我坐在凳子上委屈个几分钟后，又站起来跟在她后面跟她说话，想帮她忙。

屋子里蒸着阳糕，满屋子的香味，我妈妈在一片烟蕴缭绕的厨房里忙碌着，我跟着她走来走去走累了，就自己坐到小凳子上看她。当阳糕做好以后，她先选出几块，用一个盘子装好，放到灶头上，供奉灶司菩萨。等到阳糕凉一点，她让我尝尝，问我好不好吃。我记忆里每次都说，甜，但没有太好吃。她总会特别认真地再从蒸笼上找到另一块，有点期待地看着我，让我再尝尝，是不是这次的更好吃？还好的，也不是很好吃。

后来吃到了街头卖的用模子倒出来的好看的阳糕，绵软，远比我母亲做的阳糕好吃，然而觉得这些阳糕，不是家里的重阳节的阳糕，只是食物而已。而记忆深处的那一块块切成菱形的有点硬的阳糕，在珍藏在心底的那笑眯眯偶尔带着一丝丝或狡黠或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翻出来一次咀嚼一次，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