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这个作品,是我2006年毕业前夕开始写,到08年左右完成。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部长一点的小说。背景简单地说就是:广东佛山 2006 刚踏入社会的高校毕业生……这个作品刻意模仿了美国作家 科马克.麦卡锡的风格,比较另类,最大特点就是几乎不描写任何人的心理活动。其实我写这作品的最大目的就是,尽最大限度地表达出刚入社会的年青学子的迷惘和不安。
雨正在淅淅沥沥地下,古叶听着外面的雨声,同时也听着收音机,正想着事。
他的心里这几天老是反复考虑着辞职与否的问题。越想越烦。他摇了摇头,关上用电器具,带上雨衣,走下了楼。
古叶决定骑车回学校的宿舍。他的租的房子离学校宿舍其实不远,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出了外省商贩混杂的村口,转出了公路。傍晚的公路上塞满了汽车,炎热的空气、恶心的汽油味,再加上放肆的暴雨,挤在其中使人觉得肮脏、混乱。
古叶好不容易才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之后便一路畅通了。路边的积水倒映着旁边建筑上的霓虹灯光。他一路向南骑去,由于穿着雨衣,他已经浑身是汗。高级的商品楼盘、低矮肮脏的不锈钢加工厂、呼啸而过的外地拍照大货车……这些景象不停在古叶面前重复又重复。
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前,古叶停住了自行车。忽然上来了一辆摩托车,也在古叶傍边停下来,等待漫长的红灯。古叶发觉摩托车司机正在盯着他看,于是他也趁这个机会,打量这位摩托佬。绿灯亮了,摩托佬也理不理他,飞一般走了。
古叶来到了宿舍楼下,管理员老蒋正门口踱步。旁边的路灯被雨水所溅起的水花,打出了一团不散的迷雾。
“我回来了,蒋叔。”古叶一边说,一边推车入车房。
老将点点头:“哦,你回来啦。”
古叶锁好了车,拿起湿漉漉的雨衣,向6楼的宿舍走去。他没有按楼梯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步一步走向楼上。每层门口的垃圾桶都不见有臭味。可见,现在厦9这栋宿舍楼留下的人不多了。
古叶走进最顶层的501房,灯亮着,收音机开得很大声。阿林正在悠闲地坐在胶椅子上看书,背对着他。
“阿林我回来了!”古叶大喊一声。
阿林吓了一跳,马上转头看着他:“操,人吓人吓死人的,我操!”
“操!”古叶骂了一句,出去阳台挂起了雨衣。雨势还是没有见减弱的样子。对面女生宿舍的房间亮着灯,没有拉上窗帘。
“为什么回来了,今晚?”阿林放下书。
古叶坐在堆满书本、衣服、灰尘的床上:“唉,那儿太闷了,你知道,孤独是会杀死人的。怎么今天你这么早就回来,现在还不到七点半。”
阿林看着书,摇了摇头:“我炒了老板了!”
古叶双手顶了顶上床的空床板:“这又为什么呢?这样是不行的。”
“没办法,那个经理说要放我们假,我都不知道要放到什么时候,干脆炒了算。”
“有钱给你吗?”
“有……”
“给了多少?”
“三百多!”阿林大声说,合上书,站起来去找衣服准备冲凉。
“有开水喝吗?”古叶摇了摇放在台面上的,带有些脏斑的水壶。摇了摇头,转身去一个衣柜,找出一个电饭锅去烧开水。
“烧多一点,留我一份。”说完,阿林关上了厕所的门。
“知道了,泡茶都可以。”
古叶走回刚才坐过的位置,随手拿起一个被废弃了的小笔记本。他随意地翻看,里面某些页数都密密地记着阿良以前的备忘录。字体苍劲有力,记载的内容简单明了。
“咦,你回来了?”从开着的房门走进了一个人。衬衣皮鞋,头发有点儿湿,手里拿着的雨伞更湿。
“阿雄?你好像经常最迟回来的啊?”
“雨大啊,鬼天气!”阿雄把伞撑开,放在衣柜旁。
“我那边太无聊了,忍不住要回来过夜了。”古叶拍着手中的笔记本说。
“谁叫你一个人租屋子住,没办法的啊!”阿雄用手甩着头发,走了过来。走到他自己床前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只脚放在桌子的隔层上:“我今天被保安骂我。”
“我天天都给客户骂,你算得什么呢?发生什么事?”
“那个保安见我把电梯按钮全按了,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他骂我:‘你下楼怎么不一次性到底层?’
“你又是,像间谍一样。”
“现在还是五一假期,别的公司都休息。其实我也只是想抄一下那座大厦的公司的名字。”
“你来得及抄吗?电梯开关门的时间不是很长。”
“可以的,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那个保安骂了你,你怎么回他?”
“我没有吭声,由他说。”
“你的方法要改下了。”
“我……下次我不会这样的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了。咦?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阿雄朝着古叶手中的本子抬了抬头。
“哦,是广良以前老是拿着的备忘录。”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书呢。听说,他要考公务员,够厉害吧。”阿雄用手托了托厚厚的眼镜。
“知道,你之前说过的。他……他考什么职位?”
“治安警。”
“治安警?”
“是,我之前也说过。”
“也不奇怪,他身子这么壮,又不近视。”古叶点点头。
“你干得这么样了?”阿雄看着他。
古叶摇了摇头,双脚有规律的摇着:“我很想辞职啊!要不是我现在租了屋,我会很洒脱的不干。”
“为什么呢?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吗?”
“现在不是了。我最讨厌的是上班时间天天不同,而且没有自由缺乏社交,我不可能长时间干下去。”
“那你想什么时候不干?”
“鬼知道我,总之到了交屋租的时间,便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古叶托了托自己的眼镜。
忽然间,雨声大了。雨从关不紧的大窗缝了洒进来,稍稍弄湿了放在窗旁的旧衣服。
古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声打了个哈欠。
阿雄顺了顺短短的头发,拿起一本书无意识地翻看起来。
古叶走上了厦9的顶楼。地面又湿又肮脏。水池旁边有几个横七竖八的珠江啤酒瓶,瓶身积满了尘斑。雨很大,古叶只能站在梯房的檐下。不远处东南方的澜石港灯火通明,但灯光在滂沱的大雨中,像加了高斯模糊一般。晴天里的大好夜景,在如此的大雨中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古叶往地上吐了一口,转身下楼。
阿林已经洗完澡了,拿着一杯水一边摆弄着收音机。见古叶下来,身上的衣服湿了。
“你上楼顶了?”阿林一边问一边喝了口水。
这时收音机正播放着一首慵懒的爵士乐。
“哦,是的。”古叶把湿了的衣服脱了下来,顺手扔到一张床上。
“哈哈,又多了一个疯子。”阿林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样说?”
“以前阿锋因为想不开,独自在阳台淋雨。你今天不是也想不开吧?”
“哈,我有什么想不开,只不过……有些郁闷。”古叶看了看阿林握着的水杯:“水开了是吗?”
“是的。”
古叶在堆满杂物的桌上拿起自己的杯,向洗衣房走去。“这首音乐好听!”古叶指了指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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