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考完了研,结果一下感冒了,2022年元旦这几天在家休养,稍微好点,于是在元旦赶紧给天使们写故事。2017年的是很特别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一起至今依然对我和我们机构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和冲击的事,这事情的后果从2017年延伸至今,且会持续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除。
2017年2月,我生平第一次出家:在泰国清迈的一家寺院短期出家2周。
在佛教中,男性一生可以出家七次。泰国的佛教是南传佛教,有一种每个成年男子一生至少要出家一次的风俗。我个人很喜欢这样的风俗,让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在去泰国之前,我们在云南的一个寺院里前期准备了一个月,包括用巴利语来背诵一些谒语。
到泰国后我们直接进入寺院,并一直呆在寺院中。2月在国内还很冷,是冬天,但在泰国却还是夏天,还有蚊虫。
进入寺院后所有的个人物资都要收起来,包括手机,我还是偷偷留了笔和纸,来做记录。
我们20多个来自中国短期出家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个禅修房,我一进去就乐了:禅房很小,是一个卧室加一个卫生间,卧室不过4平米左右,里面只有一个地垫,一个枕头和一个毛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厕所是一个马桶和一个淋篷头,以及2个塑料桶。
我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两套出家人的服装,每套是由一个外袍和一个腰带,不穿内裤。我发现这个设计真的好:这样你每次坐都要小心翼翼,要把外袍处理好,不然坐下来会走光。
还有一个大大的不锈钢的钵和勺子,用于吃饭。
虽然这么简单,但我很满意,我完全能适合这样的生活。
泰国出家和我的禅房我们每在早上五点就起来做功课,做功课很简单就是打坐与行禅结合起来。
打坐很简单的,双盘和单盘,甚至散盘都可以。
行禅就是每一次你走时,先抬脚后跟,然后是抬脚掌,最后是脚尖,然后慢慢抬腿,往前缓慢移动,然后脚跟先落地,再是脚掌着地,最后是脚尖触地。就这样循环,每一步都要用这样的方式慢慢走。
打坐与行禅的时间是成比例的:你打坐半小时,就行禅半小时。
第一次是半个小时,然后是四十五分钟,然后是六十分钟,然后是七十五分钟。。。。。。
每天修行的时间是从早上五点至晚上九点。然后熄灯睡觉。
吃饭是只有早餐与中餐,按佛制规定实现过午不食的方式。
我们在寺院中唯一一次出寺院就是体现释迦牟尼佛当时的生活方式之一:托钵行乞。托钵行乞就是带着我们吃饭的大大的钵,走出寺院挨家挨户走去乞食。人家给什么就是什么,这也是泰国佛教出家人能吃肉的原因。其实佛教并没有禁止吃肉,因为托钵挨乞食,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里面往往是有肉的。所以佛教允许出家人吃三净肉。所谓的三净肉就是不是为你而杀的肉、你没见到屠杀过程以及听到屠杀声音的肉。泰国,或者说南传佛教的人出家人是不劳动的,完全靠行乞来获得所需的食物。佛教传入中国后,慢慢中国化,后来有了百丈清规,主张出家人自食其力,不作不食,以及不食肉的风俗。
到了后面,我不仅过午不食,还开始止语。
我们进入寺院后就举行了剃度仪式,剃度除了把头发剃掉,还把眉毛也一起剃掉了——这也是第一次剃眉毛。
短期出家结束后,我们一天假期时间在清迈旅游,我对其他兴趣不大,直奔书店,找到清迈的二手书书店买了一堆的英文书回来——唉,我这个书呆子,没救了,到了泰国最关注的就是买书。
这次出家我的禅修并没有提升多少,因为基础太差,不可能通过这2周时间就短期提高。修行是一分投入见一分功夫的。不过我的单盘比以前要好,后来我从2018年开始打坐,到现在单盘总算可以了。
好像对是我这次出家的考验,这次回来后就遭遇了大风暴。
风暴来袭
在讲这之前先让我介绍一下风暴的背景。
我于2009年在原机构国际行动援助工作思考之余,下决心回江西推动江西公益发展,于2010年4月选择了回到南昌,且不是自己具体做某一个方面,比如助学方面的公益,而是一个推动江西公益发展的公益。这个工作最主要的内容就是提升江西公益组织的能力。
因此我们的工作对象最重要的就是江西省的各个公益组织。
从2010年开始,我就和江西各个公益组织建立联系,从2011年开始调研公益组织,更是和江西的公益组织建立了广泛的联系,且建立了江西的公益组织数据库。除了走访,还有培训、年会、交流会等,同时我们是当时公益组织里(除了康复类机机构和国际机构外)江西全职人数最多的公益机构,加上壹基金项目和救灾,我们机构是被江西公益组织普遍认识的,我个人也因为极其活跃而为江西的公益人所知。
简单点说,我和我们机构是当时江西公益的明星吧,享有一定的知名度。
这种知名度并不是我刻意追求的,我并不是一个追逐名利的人,我其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是功利主义者。甚至考虑到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以及我个人的价值观的原因,我极力保持低调以及对权力关系保持高度敏感性:我希望我与三观一致的伙伴一起工作,而不是因为我有资源,因为利益的原因而结合在一起。当然了,我并不会反对因为利益的原因而合作,但我不会因此而建立自己的权威或老大角色——我非常刻意避免自己是公益盟主的角色,因为我深知公益是个江湖,盟主在意味名利与权势的同时,也成为斗争的中心。这是我最忌讳也最想远离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在竭力淡化这样的角色。
比如当初江西公益组织交流群我不是群主;我建立了各个地方的公益群我也不当群主,江西公益救灾网络我也没有取联盟,取是的小组。有人建议我搞江西公益联盟,我的态度是我不会去主动挑这个事,但别人做我可以参与。所有这些做法都是避免被别人视为盟主的行为,并避免因此导致的麻烦。随着江西公益发展,我甚至想建立一个未来我希望重点培养的人才群,但想想这样做会变成小圈子,立山头的现象,我放弃了这样的念头,所有和伙伴的交往都是基于项目。这样做都是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以及我之前在中国公益行业所学习到的:不搞小圈子,不是基于资源来搞关系,也不通过权力关系搞崇拜来突出自己,我更愿意和江西公益伙伴之间基于三观一致来往。就像和各位天使一样,不是基于利益交换,而是因为共同的价值观与理念,基于人格与人品,平等、尊重与真诚地来往,最后会交到走得远走得久走得近的朋友。
但有的事情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自小我就熟悉人怕出名猪怕壮的民间俗语。李康在《运命论》说的“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更是深入我心。
在我和我们机构全体努力工作下,我们机构在江西公益组织中享有相当的知名度是我无论怎么低调也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当然,这种知名度从并不全是坏处,对于我们开展相关工作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性,在开年会、救灾等方面都起到了很好的号召力与影响力。所以尽管我刻意保持低调,还是无法避免一些是非。
非议之一 非议之二因为我做事是秉持公益伦理与价值来做,大部分事情都比较公平与公正,没有个人私欲在里面,但并不是说我们做的事会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有时也会有这样的声音,或让人有的不爽,对于这样的声音我并不放在心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必要对所有的人都负责,也要所有人都喜欢,我也不想去刻意讨好谁,做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老好人,我自己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欺骗别人,但我无法欺骗自己。
一般这样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因为我们做人做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江西公益伙伴还是能看得清,能明白是否对错的。
终于2017年,致命一击来了。
倒彭运动之一 倒彭运动之二2017年2月23日,在江西各个公益论坛上出现了这样的言论。
一开始我还以为像之前一样,是个人行为,对我表示不满,因为这样的事我已经经历过了几次,而且此人之前已经在不少场合对我进行个各种攻击,包括说我骗钱,并和他人一起来质疑我们对公益组织伙伴的财务支持,但因为我们是规矩的按照公益资助程度走,且有当事人、基金会的人以及经验丰富的公益人的说明,都证明了我的清白,所以这次我只是在各个群里简单地引用了寒山拾得的话来回复“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后来才知道这不是简单地个人行为,是一群人有计划有目的的行为——说实话,我自己写下这些话也觉得好笑,搞得像八股文一样,但却真是事实——这是一个叫“倒彭运动”的第一步。当我听别人跟我说“倒彭运动”时,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彭海惠何德何能,还需要这样兴师动众来倒我,其实不用你们倒,当我使命完成后,我自然会倒下,会退出。
我想简单了。
因为之后我遭受到了一系列的特殊待遇,我才明白“倒彭运动”的计划性与目的性。比如当我向新的领导汇报我们工作时,前一天还和我热烈交谈,第二天就变了脸色;比如我们的财务审计被单独拿出来进行专审;比如有的伙伴突然不和我们合作了。这才意思到这个运动的可怕性。我也不知道我得罪了谁,怎么会招来这样的迫害。
后来有个朋友对我说,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你太有名,挡住了别人的路。这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把我点醒。同时我也把一系列的事情串起来了,在别人的帮助下,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的人想通过公益实现自己的政治上的目的,有的人想做老大,有的人想抢资源,这些人都明白,仅凭他们个人的力量是搞不倒我的,于是联合起来搞。虽然这个运动的发起人之间后来出现了龃龉,甚至本来就有嫌隙,但对付我是三方共识。
从事公益15年,居然在江西遭遇了这样的事,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没想到江西公益圈居然会发生这样的,真是开了眼界,也让我好好见识了一下江西公益的成色。用一个知情者的话来说,这些人一方面从你这里享受好处,一方面又在背后搞你。
到了现在我动笔追述这段过去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倒彭运动”取得了成功,采用的策略也是非常高明的,抓住我们和国际组织合作的弱点,不是从公益与专业上,而是从政治上和意识形态上下手,一击致命。自此之后,我们不断地被边缘化和被污名化。
“倒彭运动”是2017年1月的一次聚会达成共识,2月发力,3月开始外现,在我们作为协办方之一的一场活动中,主办方安排的采访却没有我们,当着我的面让记者采访非主办方与协办方的人,我之前还纳闷怎么回事,后来想明白了。
“倒彭运动”的主要成员是南昌的,所以南昌受影响最广。除了在公开场合贬损我们,有个南昌伙伴亲口告诉我,有人告诉他们不要和我们合作。之前我们在南昌与很多伙伴有各种合作,毕竟离得近,交流也多,但这之后,我们机构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了。在南昌以外,我们很多伙伴都在我们的项目中真正受益,受到影响要少。好在我们主要的资金来源是基金会,且伙伴主要是全省的伙伴,受的影响没有在南昌大。
真正最大的影响是在政府这方面,本来我们在民政的声誉很好,我们与民政的互动也很良性,作为一个公益从业人员,深知与政府有关部门,尤其是民政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推动江西公益发展可以发挥我们作为一个平台型、枢纽型和支持型组织的作用,我们在政策倡导与行业咨询方面还是有一定专业性的,所以无论是从我机构本身发展还是从推动江西公益发展来说,与民政的良好关系是我们的工作方向之一。
“倒彭运动”成功地让我们变成了政府部门敬而远之的机构了。一直到现在,我们在民政的口碑都属于差评。虽然我们是南昌所有公益组织中每年每个月(有时工作少是2个月)定期提并工作月报及每年提供年报的唯一一个组织,且在抗疫与救灾等各方面的工作我们在南昌甚至是江西都是可圈可点的,但所有的评比与表彰均与我们无缘。我后来也明白,在当下的环境中,我们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有人会说主要原因是因为你们和境外组织合作,但对江西公益稍微熟悉的都知道,在南昌和境外组织合作的不止一家,但有上述这样待遇的却只有我们。这与国际组织合作并不是主要原因。当然有时当别人问起我们和政府的关系时,我会以我们和国际组织合作为理由简单应付一下,因为“倒彭运动”这事比较复杂,且是一件很丢江西公益脸的事,所以我不会轻易对外人说。但对于各位陪伴与信任我的人,我才吐露一些幕后真相。
本来就主张去中心化去权威化的我并不在意我们的地位下降或别人地位的上升,恰恰相反,作为一个要推动江西公益生态的我们的来说,我非常希望各个领域都有专业的机构出现,独木不成林,支花不成春。所以我们也没有把资源都攥在自己手里的想法,把我们认为能对接的资源对接给江西的机构,并支持我们能支持的机构。不仅仅是在“倒彭运动”之前,甚至之后,在资助方面前,我们都是如实客观地介绍江西的情况与公益组织,帮助资助方对接。我希望在江西公益倡导健康、包容、合作、公平公正的价值,体现公益精神,这也是益心益意这样的组织应该有的态度与理念,对事人,对组织不对个人是我秉持的理念与态度。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什么时候会改善,但我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做好。只要不把我关掉,我能为江西公益能做多少是多少,直到做不到做不了为止。其他的,就顺其自然了,我问心无愧就可以了,有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南昌公益自2017年开始,也因此变得复杂,“倒彭运动”没多久,他们内部就出现了矛盾和冲突,并分裂了,这种分裂一直持续至今,形成了不同的派别与圈子。有位熟悉江西公益的朋友对我说,南昌的水太深了。我也对这样的情况表示遗憾。但人性就是如此,善与恶并在,并不是说是公益人就要更高尚些。从事公益近20年,深知公益也是一个江湖,并竭力避免卷入各种是非中去,没想到的是,我自己成为了是非的中心,想想也觉得有趣。经历了这些,也把一些东西看得更明白与透彻。对比一下这些人之前和现在的的言行举止,对人情冷暖有了深刻的体会与感受,更坚持自己观点:三观一致的人才是成为朋友的前提。
2017年还有一个不好的事就是之前的员工因为内部矛盾全离职,我和阿吉重新招人,并在这样的环境中重新开始。
感想
“凡不能打败你的,会让你更坚强”
我知道我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些人,而是我自己。真正能打败我的,是我自己。只要我自己不趴下,就没什么能阻挡我的公益梦想。
我对这些人与事既不愤怒也不仇恨,只是觉得可笑和荒诞。“倒彭运动”对我来说就是生命中一件有趣的事,做了近15年公益,结果在自己的家乡发生了这样的事,且发生在我身上,觉得很可笑。说荒诞,就是让我对中国文化与人性的劣根性大开眼界。(还有更荒诞的,因为与我无关,我就不说了),亲自体验了这种我在电影小说和历史上才能见到的事。
同时还有无视和遗憾:无视这样的行为,我不会去报复或反击,我不耻于这样的做法,我要搞个圈子,竖立自己的权威去对抗太容易了,有什么意思呢?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最终不但让人看笑话,还会为难伙伴,把这样分裂与对立扩大化,最终受伤的还是江西公益。遗憾的是这个事的恶劣影响给我和机构带来了非常大的困扰和冲击,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工作成本,比如我们想申请一笔资金来推动江西公益发展,因为这事的影响到现在没有申请下来,我们想做很多推动江西公益发展的事,也因为这个事受到了很多阻力,极大地消弱了我们推动江西公益发展的速度与力度,对江西公益发展来说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我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去搞这样的事,我更愿把时间与精力专注在自己的事上,提高自己上。我知道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我要做什么,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交什么样的朋友,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往前走。
最后有一件事要恳求各位天使:
这篇文章希望仅限您个人阅读,千万千万不要给其他人看,因为你无法控制别人的行为,这篇文章传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之所以我恳求大家有五个原因:
1、“倒彭运动”发生时我并没在场,是知情人跟我讲的,我没有实锤的证据;
2、事情已经过去了快5年,我并不想追究什么,只是告诉各位支持与信任我的人,发生了什么,以及对我们的影响;
3、当事人现在都在,且位高权重,我不想因此掀起更大的风浪,或者对我会有更不利的事发生。
4、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是秉持公事公办的理论,就事论事地与相关人士就公益有交流或合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我回江西的目的是推动公益发展,不是为了个人私利,也不想把过多个人的东西带在里面,显得太小家子气,也违背了公益理念与价值。
5、冤家宜结不宜解,我不会用固定眼当看待事物,人都是会变的,我虽然看到了人性的恶,但我还是相信人性的善,不然我做公益干吗?做公益不就是相信人性的善吗?同时作为一个推动江西公益发展的人来讲,我也希望倡导一种更友善的公益氛围(虽然有时我也会对此事有情绪化的表达)。
2022年,我会向我的梦想继续前进,在江西公益继续深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与意义。
祝大家2022年吉祥健康,我会继续分享我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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