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片刻溫暖（一）
等到诉玉把所有事情都差不多处理好之后，和凝画一起上了街，自从凝画十三岁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一同外出过。
二人并排走着，到了一座小桥时，停下了脚步，凝画看着湖水中的锦鲤鱼，诉玉看着她。
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也变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褪去小时候的稚嫩，多了一分成熟还有一份俏丽。
诉玉是看着凝画出生成长的，他记得小时候凝画常常在他最忙的时候偷偷从长老那里溜出来找他，最后常常是两个人一起挨骂受罚。
每次被罚的时候，诉玉心疼凝画，总是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惩罚，凝画每当这个时候都会红着小眼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可是没过几天就又继续这样做。
想到这，诉玉不由得笑了出来，凝画回过头，“你在笑什么？”
二人继续向前走，诉玉说，“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有那么好笑吗？”
“有啊。”诉玉脸上比刚才多了一丝温柔。
“小时候常常给你添麻烦，让你帮我受罚。”凝画笑了一下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
诉玉把手覆在凝画的头发上，语气无比温柔，“我都是愿意的。”
凝画抬起头看他，以往他也很温柔的对她讲话，可是自从这次回来之后，这份温柔之中不知道多了些什么。
走到街上的时候，人开始多了起来，凝画已经好几年没有上过街了，东逛逛西逛逛，摸摸这摸摸那，正当她拿起一个小物什看的时候，只见手中的东西脱离手心，身体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有人撞了她一下。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平稳的落在一个怀抱里，抬头望去，是诉玉，他正在用一种十分着急的眼神看向自己，“没事吧？！”
凝画摇了摇头，“没事，别担心。”之后撞着她的那个人也赶忙跑过来道歉，“没事的。”凝画说道。
又逛了一会，已经接近夕阳西下，凝画走了一下午，腿难免有些酸，只见诉玉突然蹲在她面前，
“上来，画儿。”
凝画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爬上了他的背，诉玉的肩膀很宽，总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那是雁阁特有的烟香。闻起来很安心。
趴在诉玉背上，凝画有些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她没什么事情做，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翻腾，她从木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箱子，里面是很多本书，都是符合她的口味的书。
这些书从她到木府的第一年，起，每个月一本，从不间断，但是不知道是谁寄来的，问侍女也不知道。
打开一本，翻到了封底，她从前从来没怎么注意过封底，因为每本书到封底的前一页就结束了，这次再翻，她却发现封底上写有字，字体很轻柔，凝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的字，这么温柔，只有诉玉，
“画儿，你不在雁阁的第一月，不知道你之前竟然想了那么多，真的很对不起，大家都很爱你…”
“画儿，已经第二月了，你走以后，日子开始变得无聊乏味起来，最近委托很少，很想见见你。”
……
“画儿，你不在的第二个年头，木府的夕雾花应该要开了，你应该会喜欢。”
……
“画儿，第三个年头了，你快要回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原谅我，其实有偷偷去看过你几次，你一定没发现，等你回来。”
把那些书全部看了一遍，每本的封底都写满了诉玉对凝画的想念。
凝画用手抚过那些字语，眼眶有些湿润，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注视着她关心着她，而她却只知道一味的埋怨职责还有逃避。
原来，从无知孩童到豆蔻年岁，一直是他，陪伴左右。
突然，凝画似乎懂了诉玉眼神里的东西，也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把书放下，飞快地跑出房间，来到沐清堂。
诉玉正在里面看书，凝画一把推开门，诉玉看见她着急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皱着眉头，“怎么了？”
她红着眼向诉玉走过去，诉玉站起身，看见凝画红着眼睛，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凝画就说，
“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诉玉一愣，却又转瞬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他给她的书，那些话，都是故意写在她平日里不会去翻的地方，不能光明正大的见她，只能以这样幼稚的方式来表达对她的思念却又害怕她看见。
诉玉摸了摸凝画的头，“是啊，我一直都在，画儿你发现的也太迟了吧。”
“我看见你在树下读书，发呆，我看见你给花草浇水，我看见你赏花微笑，其实三年来，你一直都在我的眼里。”诉玉又语气轻柔得缓缓道来。
凝画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偷偷在背后，为什么让我一直怨恨你到现在！”
诉玉见凝画真的哭了出来，着急的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画儿别哭啊，我……只是怕你还没原谅我，不敢告诉你……”
凝画在他怀里抬起头，小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凝画抹了抹眼泪，“你不在身边，木府的人多宠我我都不安心，没人给我做小糖饼，没人陪我聊天，没人让我可以打扰……”
诉玉听着凝画口中的话，不禁惊讶，他以为，凝画一直是怨他的，却没想到……
他也早就清楚，他对凝画，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早就不止是对妹妹的疼爱了，而这种感情，在他看见顾淮年和凝画一起赏花时，就确定了，
他喜欢她。
而现在，他也不想再把这种感情隐瞒下去了，他刚想说话，就感觉嘴上传来一阵清凉，抬眼吃惊的看着凝画。
凝画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就退了回去，“画儿……你”
凝画抬起头与诉玉对视，小脸通红，却说，“诉玉，我相信……你对我是和我对你一样的感情……”
诉玉见凝画这么说，笑的更加温柔，“是啊，不过这种话怎么能让你先说出口呢。”
把凝画再次拉回怀抱，用低沉的声音在凝画耳边说道，“我喜欢你，画儿。”
此时此刻，他不想再管那些烦人的是是非非，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和她，这么一直安定下去。
2016.10.30
苏渔
（新浪微博：少女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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