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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当我站在走廊里,看着推进手术室抢救,已经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跟发色差不多的老太太时,我大约猜到了这是谁。手术室室外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头坐在凳子上掩面哭泣。一对男女匆匆赶来,喘着大气,蹲在老头跟前,双眼有些泛红。”爸,我妈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之前身体不是好好的吗?“开口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似乎是老头的女儿。”爸,医生怎么说?“中年男子也开口问道。老头慢慢抬起头,满是皱纹的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沙哑:”你妈一直有高血压,昨天药吃完了,本来说今天来医院开药,可是昨晚突然一不小心着了凉,高血压就犯了,后半夜的时候我就感觉她不大对劲,120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马手术。“说完,老头又低声啜泣。中年男子眉头紧锁,在手术室门口不断张望,而中年女子却是抱着老头不断安慰着。没错,推进手术室的正是我自己,老年的自己。
我是一个魂穿者,被动的那种。这种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一次重病在鬼门关回来之后得到的。穿越的时间、地点和年代我都无法控制,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穿越见到的人和事都和自己有关。我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能够看到不同时间片段的自己,但是无法交流和干预。上一次穿越还是看到了小学时代的自己,父母外出务工,自己同奶奶生活,虽然清苦但很快乐。而这次,我则是看到了病危的老年自己,还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和老伴。我很欣慰自己能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似乎对自己不错的爱人,但是我却不知道我爱人的名字。因为,魂穿看到的只能是一个个片段,就像电影的蒙太奇剪辑一般,将这些随机的片段呈现在我面前。
忘了说,我今年22岁了,大四,一名工科大学生,刚同相处三年的大学男友分手。具体原因不便多说,左右不过是那几个。当我从床上醒来时,室友们都已经外出了。躺在床上思考着昨夜魂穿见到的自己,不由得开始思考:那个老头叫什么?我什么时候才会遇到他?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反而对开始没那么好奇,一旦知道了某个结果,反而开始执着于寻觅开始。
02
阳光透过窗户斜撒到教室里,光线穿过我身体的时候我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看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以及课堂里有些昏昏欲睡的学生,再看看在我身边正在认真听讲不时坐着笔记的女生......我知道,我又穿越了。我不过是因为在图书馆赶论文有些乏累,趴桌子上眯会儿觉,却不想一下子穿越到了中学时期。我在教室里四处走走、看看,看到有的同学正怯怯私语,有的同学正埋头偷偷吃着小零食,有的同学正奋笔疾书在书本上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图案......不由得感叹:那个时候真美好啊。似乎除了学习,再没有其他烦恼。哦不,还是有点甜蜜的小烦恼。我转身去到一个男生桌前,见他正偷偷在书本上画着喜欢的球星,不由得摇头笑了笑,这画工真不咋滴,要不是手里的那颗篮球,一般人可能还以为画的是外星人吧。这个男生正是我中学时暗恋的对象,耿天。
突然脑袋一晕,再睁开眼发现已经是在在公交车站了。远处中学时期的自己正缓缓走来,和同伴说说笑笑。眼见着大家都在往公交车上挤的时候,自己却是拉着同伴往后退。”人太多了,等会儿吧。“自己开口说道。说着的时候眼光还时不时地往来时的方向看,装作有意无意地四处瞧瞧。我”扑哧“一笑,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回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总是这样一次次的在放学路上磨蹭、徘徊,只为想”凑巧“和耿天一起放学回家。耿天和我家在一个方向,相距不过三四里,那个时候少女芳心绽放,似乎只要能同耿浩一起放学回家都是一件能快乐很久的事情。只见耿天同其他男生打闹着走来,在车站排队的自己隐隐地有些飞红了脸。”还没上到车啊,班长?“耿天笑的阳光明媚,出声问道。”嗯。“只见自己强装镇定回答道。看到自己的样子,我又是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到底是年轻,可能那个时候的自己将暗恋的心思觉得隐藏的很好吧,却是不知道一举一动只要仔细观察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走咯,耿天。“另一个男生拍打着篮球跟耿天道别,”班长就交给你啦,你可得好好护送她回家啊,哈哈哈哈。“”滚吧,你。“耿天随意一脚踢在对方屁股上。旁边的自己似乎没听到他们对话一般,将头扭向一旁同同伴说话,可是耳根却是烧的红红的。
回家路上,耿天说说笑笑,自己也是很高兴地应答着。我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深藏在记忆中的场景,不知不觉中似乎自己也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耿天的一举一动都融在自己眼里,化作暖意融进心里。回想起当年的自己,学习之余还不忘同伙伴们跑去球场看男生打球,在一边喊着”三班加油“,其实心里却是默默地喊着”耿天加油“;回想起当年的自己,每天上学都会早早地出门,在公交车站看着一辆又一辆座位空余不少的公交车离开,一直挨到最后不得不走,只为”偶遇“一起上学的耿天;回想到当年的自己,伙同几个小姐妹与男生称兄道弟,只为了更好地接近耿天、更好地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思......情窦初开的自己,对方的一个眼神都能满心欢喜。
03
最近毕设和找工作的压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许正是如此魂穿的频率变高了不少。有过去,也有将来。
夏天的夜晚,我站在宿舍楼走廊里,闷热的气息夹杂丝丝凉意穿过我的身体似乎能直达我的内心。看着斜靠在电话机旁的自己笑意然然,不用想便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我在走廊里走着,看着一个又一个争分夺秒穿过自己身体匆匆跑向浣洗室的女生,感受着这所高中带来的紧张氛围和学习压力,有些恍然。在楼里四处走了走,回到电话机旁自己仍在通着电话,笑得那么灿烂。“嗯,好的,你也早点睡吧,周五一起回家吧。”自己说完最后一句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没错,电话那头正是在另一所中学上高中地耿天。也不知从何时起,可能是无数次的上下学“偶遇”,可能是“兄弟情深”,同耿天的感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不少,每周固定时间的电话分享着彼此的趣事。暧昧的感觉让年少的自己难以自拔,一层窗户纸碍于学业压力和父母的禁令始终没有捅破。
我看着电话机和笑得有些幸福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回忆中的甜蜜夹杂着苦涩席卷而来。那段暧昧许久我以为会开始的初恋却是最终成了暗恋无疾而终,至今也不明所以。但是,却是知道耿天每周和我固定通话的同时却也是在和另一个女生保持着固定通话。而最终,一句“对不起”便是击碎了我青春年少的幻想。
04
走在大学的林荫道里,清爽的晚风沁人心脾。好久没有这种舒心的感觉了。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今天就不回寝室了吧,咱们一会儿出去玩?”我转过身,同秦鑫四目相对。“呵。”我在心里轻笑。再次打量了下他身旁的女生: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高腰短裙搭配细高跟鞋显得身材极为高挑,精致的妆容在路灯的照耀下活像一个芭比娃娃。没错,这就是我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和他出轨对象。再看看了自己一身休闲打扮,确是是自叹不如。秦鑫看到我有些尴尬:“你也回寝室啊?”我没搭理他,转身要走。“诶,你俩分手可不关我得事啊。我是你俩分手后才跟他在一起的。”说话的正是秦鑫的现女友梁璐。我翻了个白眼:是啊,你是我们分手后才在一起的,可是分手前频发暧昧信息的可也不是别人啊。我背对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抛出一句:“祝你们......永远幸福。”可能你会问,为什么遇到前男友和出轨对象我能如此淡定,不冲上去扇他们两耳光?原来的我可能也是会这么做的,但现在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和秦鑫在军训时相识,可能是我当时的表现有点过于逗逼,引起了不少男生注意。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个女生有点意思,反复接触下来发现也真是有点意思。男性的好奇心和争抢心驱使他要将我追到手,而毫无恋爱经历的我很快便被他的糖衣炮弹给拿下了。恋爱的甜蜜充斥每一个瞬间: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玩着傻乎乎的小游戏,偷偷给彼此起爱称,抱着手机聊天到深夜不忍睡去......曾经以为会和对方相伴到老,躺在摇椅上回忆过去,可是梁璐性感照片的出现却是让我惊醒过来。
05
我一直在寻找着我穿越看到的那个人。
手术室里,我看着医生淡定地缝合着自己腹上的伤口,年轻的女护士轻轻地擦拭着新生婴儿的身体,然后将婴儿抱给手术床上的自己辨认:“男孩还是女孩?”我走上前,看了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孩,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结果却是手从她身体穿过,我无奈笑笑。“女孩?!”床上的自己没有了眼镜,只能微眯着双眼尽量将聚焦在护士手中的婴儿。“嗯,是的。”护士吐出这句话后便将婴儿抱开,穿上衣服、裹上小被抱出手术室。“孙倩的家人?”“在这在这。”我听到手术室外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要出去看看那个我为之生儿育女的男人是谁,可是只看到一个抱着婴儿朝着婴儿房匆匆远去的背影。
我跟闺蜜讲述着最近魂穿发生的事,闺蜜却是不信,只说我是做梦了。不然,为啥我每次魂穿都是睡着的时候呢?我无从反驳,过去的事已成回忆,未来的事无从考证。但我始终相信,我所见非虚。
06
有人说,婚纱是每个女孩记事起的向往和幻想。
看着台上向父母敬茶的一对新人,我也是慢慢走上台去。感受着台下亲友的祝贺,感受着台上父母的不舍,似乎真的是自己成了今天的主角。穿着婚纱的自己很美,笑得很幸福。当新郎慢慢起身转过身时,我终是看清了新郎的面容:身材高大,五官良好,双眼囧囧有神,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傻乎乎的。只见新郎右手与自己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左手拿着话筒,激动地有些微微发抖:“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孙倩的婚礼。”说完,深深呼了一口气:“今天有些激动。感谢孙倩能够嫁给我,我会珍惜她、爱她一辈子。最后,大家吃好喝好。”说完,将话筒迅速递给司仪。看着新郎的样子我不由得笑了,台上的自己也捂嘴笑着。
看我傻笑着,室友轻轻地碰了下我胳膊,小声问我:“你怎么啦?”我“啊”地一声,方是想起自己所在之处。“你不是要准备面试吗?傻笑什么呢?”室友一脸好奇地问道。我讪讪笑着答道:“没什么,没什么,想起一个好笑的事情。”看了看自习室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走到下午一点,我赶忙收起自己的书本和准备的简历,跟室友道了别,匆匆向公交站跑去。今天是自己预约面试的日子,可不能错过。
到了面试的地点,人来人往,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不时有工作人员叫到面试人员名单。我挤过人群,终于来到签到点,一个男生埋头在签到名单上不断勾画着。我报了自己的名字,也许是有些紧张没说清楚,男生抬头问我:“什么名字?”“孙倩。”对方抬头的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却也是惊讶地合不上嘴————是他。那个我一直在寻觅着,穿越见到的那个陪伴我终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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