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

（童年回味）

九岁那年，我和同伴去邻村人家的瓜地里偷过一次瓜。

那是个阴雨季，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沟满河平，路面上、庄稼地都有积水，小鱼儿窜到了晒谷场上。

那天早饭后，趁着雨停的一段时间，同伴来我家玩。我们在家无聊地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提议：我们去偷瓜吃吧。我立刻响应，马上跟家里大人说：我们要到外面抓鱼。

外面大雨正下得紧，我们脱光了衣裤，冒着雨，穿过门前的玉米地，来到庄前的大沟边。大沟里的水满满的。沟南面是一条送水渠，很长，东到东大河河堤，西到西大河河堤。平时都是抽大河里的水灌田的，此时渠道里也是满满的雨水。我们游过大沟，滑到水渠。渠里水深及腰，我们半走半游，顺着水渠一直向西。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向南的支流。我们又向南走两百多米，西边渠堤外，就是曹庄生产队的瓜地。我们来过，知道有一个姓曹的老头在这儿看瓜。

我俩小心翼翼地爬到瓜地，开始只是伏在瓜叶下，不敢抬头，偷偷地左瞟一眼，右窥一眼，仔细地听听动静。雨还在哗哗哗地下，估计那个老头一定躲在专供看瓜人住的小屋子里，说不定正在睡大觉呢。我们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互相嘀咕了一下，开始找瓜。猫着身子，这里扒拉一下，那里划拉一把。看到的都是手指头大点的小瓜，很是失望。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䠀白来了，要是被抓住就亏大了。东找找，西找找，还是找不到可摘的瓜。正一肚子沮丧之时，望见看瓜人的小屋子旁边，那里的瓜叶好像是更厚密一些。于是，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示意，就大着胆子爬近前去。果然，有比拳头还要大一点的瓜，我们一人摘了一个，慌忙逃走。

在回来的渠道里，看看偷来的瓜。我摘的是一个花皮的，他摘的是一个青皮的。我们忍不住，就在水里洗一洗，开始啃吃起来。我吃一口手里的瓜，水水的，但是不甜，有一点点生青菜的味道。他也咬一口手里的瓜，还没嚼，就呸呸呸地吐了。我要过来一尝，果然是苦的。于是我们扔掉了苦的，分食了水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花皮的叫酥瓜，不成熟也可以吃，但是不甜；那青皮的叫香瓜，只有成熟了才会又香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