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既不是真,也不是假的故事应该是怎样的?
续屋和林牧心中都没有答案。
他们能做的,是尽量调动自己头脑中的素材,想出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竭力争取文官主事的支持。
林牧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故事的雏形,她把思路讲给续屋听,续屋发现这个故事很高明,然后自己加上了一些合情合理的细节。
“续屋,这个故事你来讲吧,我语言表达能力不好,你一定能讲得很流利的。”
“不,这个故事的内核是你的成果,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抓住故事的本质。你来吧,相信文官主事一定能发现真正有才能的人。”
“好,我再好好过一遍。”林牧低下头,在白纸上画人物关系图。
“二位,请,就找个位置坐下就好。”
林牧挑了一个离文芝较近的位置,续屋坐在文芝对面。
“不用拘礼,把自己想到的内容说出来就好。”文芝看起来是一个温和的老人,他说话的方式让林牧想起湄翁期待的目光。
林牧先短暂闭上眼睛,然后重新张开双眼。
“在蓝色大海中,有一座宁静又风景优美的岛屿,岛上的人们很少受到厄运的折磨,一直过着愉快清闲的生活。岛上人们选出一位酋长,酋长负责管理岛上的大小事务,他威信很高。”
文芝稍微皱起了眉头。林牧没有注意到听者的表情变化,只是专注于讲述自己的故事。
“酋长举办自己的寿辰宴会,对于岛上的居民来讲,这当然是值得所有人一起欢庆的盛事。有些居民发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分别好好想自己收藏了什么宝贝,可以献给酋长当作贺礼。有的孩子,把石头轮流抛入天空,想在寿辰上一展风采。”
文芝突然抬起头来,对林牧说:“不错,然后呢?”
“有一个少年,叫做彦,最近他一直被自己养的狗半夜吵醒,他找人给狗看病,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每个晚上吵得他不得安宁。”
“他还偶然发现,岛上的火山口有时候会冒出白烟,他感到非常奇怪。”
“他自己查阅岛上的历史,发现每当火山口冒烟,不久之后就会有可怕的火山喷发灾难降临,合上书页,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同大家商量对策。
“我发现这几天火山口老是冒起白烟,会不会火山就快要喷发了?我们是不是该告诉酋长?”少年告诉自己的邻居。
“这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就算是火山要喷发,也该是长老们来警告大家,这件事,不用我们来操心。”邻居摇头:“彦,你还是多多关注酋长的寿辰吧,这是我们这些人过好日子唯一的机会了。”
“彦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找到另一个人,岛上的一位长老,请他去确认一下火山喷发的征兆。
可惜,长老们正在为酋长的寿辰排练节目,一直没有时间见他。”
“彦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亲自找到酋长,告诉他正在迫近的危险,以便组织大家撤离小岛,避免这场可怕的灾难。”
“他在酋长面前认真地说起火山的征兆,酋长的表情却很轻松。”
“长老们,你们发现什么火山爆发的征兆了吗?”
“伟大的酋长,这个年轻人的指责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诬陷,如果有火山爆发的征兆 ,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长老们厉声指责。
“我也不怪你,毕竟你也是好心。”彦被拉出了大堂。
“各种贡品被徐徐送入酋长的宫中,大殿里充满了欢快的乐声。人们互相说着吉利的话语,祝福酋长长寿。”
“彦告诉了身边所有人火山爆发的 消息,大家都半信半疑。彦只好一个人带好粮食,准备在夜里乘船离开小岛。”
“又一个叛逃者,真是晦气。”
“毫无意外,彦被人抓住了,并且被五花大绑。彦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处死,就在游街示众的时候一路大喊着火山快要喷发了。街上的人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酋长寿辰到了你还说这种晦气的话?”
“不,火山本来就会喷发,所有的征兆已经很明显了,而且,火山喷发不会因为我们内心反对而停止。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不敢正视现实!”
“彦被关在小岛的地牢里,心中感到一阵绝望。”
“酋长的宴会邀请了许多居民参加,大家载歌载舞,互相祝福,过了三天三夜还不疲惫。他们在夜空中燃放烟花,灿烂烟火留下白色的痕迹。”
“莫名的巨响从远处传来,破坏了宴会的美好气氛。滚烫的岩浆从高处涌来,宴会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火山爆发是真的,快逃!”
“人们争先恐后地登上小船,没有准备一点食物,不知道前路在大海的何方。”
“一切平静下来后,彦从地牢中走出,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世界。”
林牧微微低头,表示这是故事的结局。
她解读不出来文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文芝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他想,林牧的故事明显就在用含沙射影的手法讲述现实中的水患。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真的,那就是把青君当成故事中愚昧的酋长了,他可不敢体现出自己对青君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假的,故事中少年彦的抗争与孤独不是和反复对青君争取开放中区的自己的心路历程几乎一致吗?
文芝说:“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支持你们只是因为我是比赛的负责人,不过,我的好友可以给你们最好的支持,我会推荐你们成为她的弟子。”
“谢主事。”林牧和续屋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像你们有这等智谋的人,青君文宴就是你们的天地。不过,记得以后不要影射水患了。”
“是。”林牧的眉梢难掩激动之情。
“文芝主事果真很有眼力,立马就能看出我们在谈水患。”林牧开心地说。
“毕竟,他是能在青云文试拿第一的大家,又当了这么多年主事,见识肯定不一般。说实在的,当初我都不确定贸然拜见主事会不会有风险,还好你比较坚定。”续屋回过头,看见林牧已经困得在车厢里睡着了。
这些天,林牧一定很辛苦。
续屋让车夫慢下来,以免惊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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